歐陽博緩緩搖動折扇,笑容可掬神態不見,平靜道,“不,全都是新貨,不曾有人用過。”
微微側身,眼神變得淩厲,直看到慕容翩躚心裏,語調冰涼道,“若真說造了什麼殺孽,隻能是為了得到它們而付出的代價。”
李赭吞了口口水,在另一邊說道,“既然未曾見過血,為什麼讓人如此不舒服,胸口也發悶?”
歐陽博微微一笑,眉毛輕輕挑起,“因為出產這些武器的地方,不僅讓李兄弟不舒服,還令整個大陸坐立不安呢。”
李赭吃了一驚,和慕容翩躚異口同聲道,“放逐之地?!”
“正是那個殺人如同呼吸的地方。”歐陽博緩緩走向一座架子,輕輕撫摸上麵擺放的一柄長見,“這裏每一件東西,標價都在千金以上,但光有錢還不行,還必須本家看得上眼,否則再多錢也要靠邊站。”
回身笑看二人,朝四周一揮手,“歐陽家的誠意都在這裏,盡管挑選。隻是利器不祥,李兄弟初學武藝,萬勿被影響了心智。”
李赭嚇了一跳,一件武器就價值千兩黃金,這是什麼概念,得夠多少戶人家衣食無憂一輩子啊。聽對方的口氣,就算出得起錢,還要看他們願不願意賣。
他尚未答話,慕容翩躚接道,“我相公心誌堅定、吉星高照,胸中自有浩然正氣,什麼邪魔外道都進不了身,豈會被什麼物件影響心智,歐陽公子,倒是你多慮了。”
歐陽博但笑不語,讓李赭盡情挑選。
無功不受祿,李赭本不想受人重禮,但到了這一步,看來是必須選出一個結果了。
李赭注意到,房中總計二十件武器,和一二層格局一樣,設計暗合天幹地支六十花甲子,看來歐陽家在不知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挑來看去,猶豫抉擇,直到看到斜上方的一柄刀。刀二尺有餘,並不算長,刀身較窄,前端略帶有一定弧度,周身黯淡,不見得什麼稀奇,若是混在之前的精品裏麵,保管不會有人看第二眼。
可冥冥中有種力量,吸引李赭走過去。
“鏘”地一聲拔出,李赭細細觀摩,說來也怪,刀身質地厚重,可是握在手中倒十分輕便,估計一斤左右,遠低於同樣大小的武器。
李赭反複把玩,做出左右劈斬、橫掃等動作試手,漸覺愛不釋手,這柄刀簡直是為自己量身打造。
“哢”,將刀回鞘,李赭滿意道,“就這把,多謝厚禮。”
歐陽博定定地看著他手中的刀,不知是不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半響才說,“李兄弟當真好眼力,此處這麼多武器,就屬這一件本家付出的代價最大。”
見相公一下選出最好的,慕容翩躚麵有得色,“怎麼,還想反悔?”
歐陽博道,“歐陽家從沒有反悔的規矩。隻要本家說得出,就一定做到。”
停了一停道,“此刀乃罪島戰雲族一位前輩高人所鑄,曆時十三年,鋒利無比是其次,傳聞此刀有靈性,主人的鬥誌越強,鋒芒則越利。隻是刀名頗怪,名為‘立錐’,令人費解。手持如此神兵利器,難道還愁沒有立錐之地麼。李兄弟能在這麼多武器中選中它,說來也是緣分。”
聽他這麼一說,慕容翩躚更加歡喜,倒是李赭有些過意不去。
慕容翩躚看他臉色不對,走過去柔聲道,“相公之前救了歐陽小姐,並未放在心上,我等看在眼裏。不過你無心,歐陽家卻有意,連歐陽大總管都親身宴請你,難道相公還看出來歐陽家的厚意。坦然收下這份厚禮,也好了卻別人一樁心願。讓人無處報恩,也非君子行徑啊。”
歐陽怒發總領家族一切事務,故而被稱之為大總管。
歐陽博搖頭道,“小仙說笑了。此物僅是補償李兄弟先前受辱一事。鄙侄女隨說頑劣,倒不是一件武器就抵得了性命。”
三人正言語交鋒,各有所思,忽聽樓下傳來聲響,留神一聽,來的不止一人。
此等重地,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進入?
包括歐陽博在內,三人齊齊看向樓梯口。
片刻之後,一個掌櫃領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上樓來,身後跟著兩個婢女,衣著在下人裏麵算得上非常好,不似等閑人家。掌櫃一臉諂媚,甚至可說低三下四,上樓時還一溜小跑在前麵領路。
慕容、李二人不由打量他身後的胖子,二十多歲上下,臃腫不堪,臉上贅肉鬆鬆垮垮,下巴估計有三個,腰差不多是個渾圓的水桶,走起路來也略嫌吃力。這樣一個人,偏偏頭頂一盞黃橙橙的盡管,身上該是上等蜀錦,腰環紫金腰帶,腳踏黃鞋,光看薄薄的一層,就知道上等料子。
不知是誰家的活寶,京城士族中這類奇葩不在少數。
二人因為兩種截然不同的原因,露出厭惡神色。
一旁的歐陽博卻未語先笑,恭敬道,“是什麼風把寧王殿下吹來了,不先通傳一聲,倒叫我等失禮了。來福,你是怎麼做事的?”
寧王楊關?二人都吃了一驚,這隨時可能造成主樓倒塌的胖子竟是寧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