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人生似夢。
“顏兒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與你執手仗劍走天涯。辰,請原諒我的先行離去。容我將黃泉風景獨賞,孟婆之湯獨飲。來世,我會在初見處,等你看夕陽。”他從未想到,生命中會出現這樣一個人,改寫了他的一生。
那個叫做顧惜顏的女子,為愛而生,為愛而去。
而他也為了她,從放蕩不羈的少年,到君臨天下的帝王。
多少悲歡離合,多少情深情淺,不過付與說書人笑
談一場。“宏圖霸業,錦繡河山,皆是浮華夢一場。”元豐二十一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南朝,亦名南興。與北盛朝分居南北,隔江而望。其帝複姓濮陽,名廣,年五十有五。這濮陽廣是個中庸之主,沒有什麼大作為,不過勤國事,重賢臣,恪守祖先前輩的教誨,倒也是把其父留下的江山打理得越來越好。要說起這濮陽廣,令百姓津津樂道的,還是他的兩個兒子。
嫡長子濮陽逸昭,今年二十有七了,生的棱角分明,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高而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一身慘綠色的玄袍,體型均滿,滿是王族之氣,男兒氣概莫過於此。文韜武略,竟是無一不精。參政十載,多有建樹。從軍九年,戰功赫赫。堪稱當世英才。
九子濮陽逸辰,年方十六。聽聞其出生時,似有龍吟繞天際,引得世人稱奇。生性聰穎,人所不及。明明是同胞兄弟,卻不似其兄沉穩有度,最是豪放不羈,隨性灑脫,深得眾人喜愛。一身冰藍色的綢衣,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束發所用的白玉發冠交相輝映。一雙鳳眼狹長而慵懶,漆黑的眼底,有星河的璀璨。薄唇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半嗔半喜,唇角帶著點點魅惑。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風流貴公子的輕佻。長身如玉,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這兩兄弟自幼感情深厚。逸昭年長多歲,亦父亦兄,帶著逸辰長大。他二人為人處世,一個親和有度,一個任性豪俠,贏得了百姓的聲聲讚歎和愛戴。三年前,十三歲的逸辰跟著大哥出征禦敵,兄弟聯手,打得北盛朝軍隊節節敗退,丟盔棄甲,倒失三座城池。
自此,一戰揚名。人人皆稱其“南興二郎”。
這日,廣帝在五十六歲的壽誕上,立長子逸昭為太子,入主東宮,輔助理政。封四子逸清為南定王,七子逸明為西景王,九子逸辰為北辰王,十二子逸俊為東平王。四王同立,從未有之。更何況其中尚有兩王年未弱冠,臣子百姓都是不解。太子逸昭,也是困惑。
入夜,廣帝咳嗽不止,濮陽逸昭侍於身側,滿是焦急。他上前輕輕拍著廣帝的背,道:“父皇!今天是您的生日,何不好好休息。事務算不上緊急,保重身體要緊啊!”
廣帝搖搖頭,輕輕地笑道:“兒啊,朕的身子,如今也瞞不得你了。今日我之所以立你為太子,就是為了以後做打算啊。朕,沒多久了。”
“父皇!”濮陽逸昭從小飽讀詩書,乃是個至忠至孝之人,聞言不由悲喚道。
廣帝握了握逸昭的手,看著長子英挺堅毅的臉,欣慰道:“人,誰沒有那一天呢?昭兒,你文武全才,比朕強。這江山留給你,朕很放心。”廣帝閉了閉眼,表情有些複雜。
“昭兒,別看現在四下太平,越是盛世,越是危險重重。朕沒有什麼本事,隻能勉強維持這山河不倒,不愧先皇遺囑。而南興的弊病,朕是除不了了。橫豎也就這些日子,朕隻想盡力,使你登基後的事情,能少一點是一點。”
濮陽逸昭劍眉緊鎖,道:“父皇,不要胡說。你會好的!兒臣去尋最好的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
他表情真摯誠懇,讓廣帝大感開懷。他這一世,是沒有多少建樹,可是他做到了無數帝王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出色,一個比一個純良,不是那些汲汲於權力的人。
“傻兒子,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你也不要太難過,這把骨頭,現在還能撐得住。朕,還放心不下那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