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朝陽照在宮殿外的回廊上,給冰冷的石板地帶來些許暖意。思妍宮的花園中,豔麗的蝴蝶翩躚,陽光的金黃染上了蝶兒的翅膀,撲閃撲閃著,恍惚間越過了高高的枝丫。
襄宜倚在回廊石柱旁,眉頭輕蹙著,一個身影悄悄靠近她卻毫不知曉。
公主,他不愛你。薛小柔的話語依舊回蕩在耳側,明明溫柔平和,在她聽來卻異常刺耳。
如果他愛你,他為什麼不恢複身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甚至可以娶你。
不,你錯了,公主。陛下知道的,而且,陛下愛他。很愛,深愛。
好孩子,母妃要你發誓,永世守護在你皇兄身邊,不準傷害他,不準離開他,讓他永遠幸福。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你都不會考慮我的幸福?
“嘿!”玉若兮揚著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發什麼呆?”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他的頭微斜著,額前的碎發悄悄蓋住了半隻眼,紅唇微抿,說不出的玉雪可愛。
這個男人!她都快煩死了,他卻在這裏笑得陽光燦爛。
玉若兮見襄宜一臉不快地瞪著他,對她笑得越發邪魅。她恍惚間想起護國公口裏的禍國妖姬。
“玉若兮。”她低喚。
“嗯?”
“你,可以娶我嗎?”她停頓了片刻,看著她愛的人,用最大的勇氣問出了藏在心裏許久的話。
玉若兮怔愣了片刻,隨即輕笑了起來,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怎麼了?磕著腦袋了?”
“我是認真的。”她看著他,視線片刻不離,“我喜歡你,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她勇敢的表白著。
玉若兮,求你答應,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還是,你愛的,是……
她情急之下拽緊了他的手腕,紫色的袖子隨著她大力的動作滑到了手肘,他手上一個極小的印記露了出來。
她看著他腕上的紋身,一個小小的淡色紋身,幾乎與肌膚相融的顏色,但她還是看清了,那是一個“楨”字。
公主不知道嗎?玉公子愛陛下,你可知道,他已許了終身?紋字為媒,是我們羅西城自古所結的姻緣憑信。
紋字為媒?姻緣憑信?
玉若兮,你真的好狠。
原來,我們真的什麼都不曾有過,我甚至不懂你們的紋字良緣。否則我怎麼會為了一個墜子思念了這些年?
她想到自己的一再示愛,嘴角不由浮起一絲淺笑。真是莫大的諷刺!那枚雋秀的字體仿佛也在笑著,嘲笑她是多麼的愚蠢。
“襄宜。”玉若兮終於正了臉色,“我不能娶你,至少不是現在。”他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鬢角,那裏別著於藍節那夜他送的珠花。此刻在陽光下,閃著清淺的光澤。
“我知道了。”她小聲地說道,始終不曾抬頭。
“襄宜,其實我……”玉若兮急道,卻始終不敢談及,談及那些不應讓她知曉的話。
“你不必說了,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
“襄宜,你……”玉若兮看著她平靜地轉身,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若兮,你說,外麵的蝴蝶為什麼要飛進著深宮大院?”
“因為它向往宮牆裏的世界,花草豐美,雕欄玉砌,這便是它想要的吧。”玉若兮默默的注視著襄宜的背影,她看著飛舞的蝴蝶,左側臉在陽光下照得清透明亮。他看著看著,把所有的擔憂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玉若兮你呢?你向往的是什麼?”她輕聲問道,聲音中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