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如今再看這位世子殿下的眼光是糾結和心疼交雜,憐憫和痛惜居多。
誰都知道,即便這場戰役他們的大將軍仍然是這位安王世子殿下,但是他卻是再也不能如之前那樣勇冠三軍,馳騁疆場了。
楊煜倒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冰冷如常的樣子,隻是他卻是更多的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帥帳之中。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那種難以言說的失落和痛苦是多麼的真實和絕望,每每讓他心如刀絞,痛徹心扉。
每天隻有結束了議事回到臨時的府邸,看到那張依然未醒,卻是真實溫暖的嬌顏才是他心情最安定最放鬆的時刻。
……
有多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那個男子是誰?那個女子又是誰?
九兒看著他們在一起說話,在一起練功,在一起畫畫,下棋,一個彈琴,一個吹簫。
九兒莫名的覺得熟悉,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熟悉,她應該是認得那兩人的吧?
是在自己沒來這個世界之前嗎?是這個九兒原身的記憶嗎?……
九兒在一陣鳥兒的啾鳴聲中醒來。隻覺得身體虛軟,手足無力。這種無力孱弱的感覺竟然跟自己當初在破廟醒來之時一模一樣。讓她驚駭的以為自己這是又重生了一回。登時嚇得她腦子裏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慢慢的,她才回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入定的時候被人襲擊了。
她急忙凝神內視,一望之下,真是如遭雷劈一般。
那丹田處本是一綠一青的兩片葉片如今竟如同一坨抽幹了水分的核桃一樣幹巴巴緊縮在了一處。
她嚇壞了,猛地捏起手印打算提氣,卻宛如石沉大海,沙落大漠一般。
九兒一行珠淚瞬間淌下,完了!全完了!
她辛苦了這麼久,現在卻又是一個廢人了。她把自己蜷縮在了一起,縮進了床腳裏,將頭深深埋進了雙膝之內,壓抑的抽泣聲低低的響起。一顆顆滾燙的珠淚沁透了她的衣襟,也涼透了她的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大手猛地摟住了她纖弱的身軀。轉眼間,她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九兒的心亂如麻。她滿是淚痕的小臉,深深地埋進了男子溫暖的懷中,喉中更是哽咽難言,心中也是辛酸難抑:
“翼,我的異能沒了……全沒了……!九兒現在,是一個廢人了!”
楊煜有些激動,緊緊摟著女孩兒,輕輕吻著女孩兒頭頂柔軟的發,低低的聲音輕聲道:“丫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過了許久,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邊輕輕擦拭著女孩兒不斷湧出的淚珠,一邊輕聲安慰著:“……九兒別怕,沒了就沒了,雲翼會護著你一輩子。”
九兒終於淚眼朦朧地抬起臉看著男子,“可是我現在是個廢人了,我們以後怎麼辦?怎麼辦?!”
楊煜輕輕吻去女孩兒臉上的淚滴:“沒關係,隻要我們都活著,還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呢?你這次可是要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昏睡了二十八日。若是你再這麼貪睡不起,我就要打你的小屁股了。”
九兒先是一驚,隨即小臉一紅,鑽入了男人懷中:“你討厭,人家那麼難過了,你幹嘛還笑話人家。”
楊煜對著如今活蹦亂跳,能哭能笑的女孩兒,總算是將心放進了肚子裏。要知道每日裏看著她如同隨時就要羽化仙去的模樣,他得有多大的忍耐力和自製力不直接發了瘋。
多少次他捏著印信,差一點兒就不顧一切,一道密令發出,將那罪魁禍首一家全部血洗了解恨。
靜了靜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男人對著九兒溫柔一笑:“丫頭別怕,聽我慢慢給你說。”
男人有些低沉卻很是委婉好聽的嗓音,終於是讓女人煩亂的心緒平靜了下來。她窩在他寬厚的胸膛靜靜聽著男人的訴說,這才吃驚的發現,她竟然真的已經昏睡了快一個月了。
男人從女子如何受傷講起,一直講到如今南路大軍的近況。
原來這一個月來,楊煜雷厲風行地令袁繼業急行軍,千裏奔襲,用特戰小隊叩開敵人的大門,再出其不意奪取城池的方法,閃電般的在敵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連下六座大郡城池。竟然基本肅清了天啟境內南路大軍麵前的頑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