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煜許久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是越來越厭惡這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日子。
那時,我大概十四五的年紀,接手了皇上的暗部。
那個地方是這世上最陰暗的所在,裏麵的每個人都活的像地溝裏的老鼠一樣。他們散布在全國大小官吏生活中的每一處,他們暗暗盯著你的生活,無處不在。
而我每日所看到的,便全都是這世上最肮髒,最見不得人的齷齪,聽到的也全都是那些表麵上光鮮亮麗,內裏卻極陰暗無恥的醃臢事。為了權勢和利益,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成為工具,那些陰謀,算計,狠毒殘忍的手段,即便是如今的我想來都覺得毛骨悚然,可怕至極……”
九兒眨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望著突然打住的男人,看著男人長長的睫毛下沉鬱的眼神,那睫毛彎彎的陰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竟是出奇的迷人和好看。
九兒忍不住輕輕吻在了男人的眼睛上。男人突然被打斷了沉思,驚了一下,看見女人花瓣一樣的臉龐就近在自己的眼前。
那粉色的櫻唇仿佛還落在自己的臉上,有點涼,有點癢,又有些麻酥酥的感覺。她水晶般的眼睛半睜半閉,那眼中對自己的深情滿滿的似乎就要滿溢出來。真是說不出的溫柔和恬靜。
男人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在見到女孩兒第一眼的時候就有了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這女孩兒如此幹淨純潔,在這肮髒的亂世,她不就是對他楊雲翼的救贖嘛……
一瞬間,男人紛亂的心緒就平靜了下來,忍不住對著那花瓣一般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他們糾纏著,互相攫取著對方的溫暖,小舌互相追逐著,任憑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任憑兩個滾燙的身軀終於又重疊成了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被九兒歪樓多次的楊煜才最終告訴了女孩全部的真相。這次楊煜可謂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那晚楊煜頹然地坐在床上,腦中一片空白,他手捂著自己的眼睛,任由自己倒在了榻上。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覺得自己是那麼得無力,即使他從小就生活在陰謀和算計之中,最起碼那些都是對著自己的,自己一個人也早就習慣了。
現在他終於有了一個可以陪伴在自己身邊,被自己視為生命的人兒,卻總是一次次的被人算計。
他想起九兒說的那個要做富家翁的願望,也許這真的要成為他們的奢望了……
他狠下了心來,終於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果斷叫來了風雨雷三人,讓他們進京分頭行動,去找明王楊弘騫。
說起這個年僅十四歲的明王,可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得簡單無害。
在楊煜多年的觀察後,發現他才是真正的胸有丘壑,手段高明,表麵如無害白兔,內裏卻狡猾如狐的人中之龍。
現在百官之中,奪嫡呼聲最高的當屬威王楊弘罄和武王楊弘煊。兩人屢屢自博弈之中相互損傷,其中的很多次都有這個幼弟的影子。
天啟帝表麵上看來放任官員站隊。實際上,這個六歲就登基的皇帝權利欲是相當大的。他根本舍不得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淩駕於眾人之上的感覺。
他認為自己正當年,兒子就想著要奪了老子的江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楊煜從小在宮中長大,又接觸了太多陰私的事情。他早知道這兩個皇子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他們之間的爭鬥是絕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二皇子本人愚蠢又膽小,暗地裏早就與四皇子暗通款曲,三皇子更是卑微懦弱,不成氣候。按照他自己的猜測,老皇帝多半是把最不起眼的小兒子當做了培養的對象。
這個懂得隱忍,表麵純白無害的像個無知孩童一樣的五皇子,卻才是幾個皇子之中最精明最謹慎的一個。
此次楊煜被逼無奈,隻得提前站隊,把自己列入了五皇子的陣營。並送上了一份特殊的大禮。
他讓風整理了一本厚厚的冊子,裏麵全都是些官員不能說的陰私事。
在朝中為官,上至丞相,下至縣令,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個不能說的秘密。天啟帝把這樣一個重要的勢力交給楊煜,本身就是有絕對的自信,這個皇弟是被自己緊緊拿捏住的。
他本身是那麼個孤冷的性子。又從小缺愛少人關心,定會忠於一直照顧他的自己。
沒想到這次楊煜竟是將這個秘密交了出去,雖說幫的是自己一直看中的那個,但他這行為就等於是在楊戩的心裏狠狠地紮了一根釘子。等到楊戩反應過來,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他們兩個。
可對於明王楊弘騫來說,就相當於送了他一根粗粗的大繩子,讓他牢牢地拴住了一大批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