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對他鍾魁放的狠話,他卻隻能使勁攥拳頭而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鍾魁快走幾步,跟上大家。
郭遊良不光打架了得,在外麵廝混良久,口才也頗為不錯,雖然他最拿手的黃色笑話不能拿出來,其他的話題照樣能一頓海侃。
隻是白雨琪明顯對他的各種話題都不感興趣,反而是走在她左邊的趙宏逗得她抿嘴直笑。郭遊良看著趙宏也隻能像鍾魁一樣暗暗咬牙卻不能繼續放狠話,因為趙宏是九班的班長,不但學習成績常在年級前十,他老爸還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被很多男女生認為是少數和白雨琪在一起不致顯得太過混搭的人。這樣的人,此時的郭遊良還惹不起。
這一大堆人就這樣別別扭扭地走到老校區校門前。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從轉過丁字口,兩邊的路燈就都是黑的,天上的雲彩也遮住了月亮,難怪感覺今天晚上明明有月亮,卻又格外的黑。借著手機的亮光,他們看到校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沙洲市第二中學”七個紅色的字。站在後麵的鍾魁也看到了牌子上同樣的七個字,然而這紅卻有些不太尋常,殷紅色,好像人的血。
鍾魁使勁嗅了嗅,總覺得空氣中有那麼一股子鐵鏽味兒,像是陰暗的建築工地角落裏的濕氣,又更像是許多人枉死之後陰幹的血腥氣。
其他人沒有注意牌子的異樣,卻是開始拽鐵門上的爬山虎。許是很久沒有人來了,茂盛的爬山虎竟然把校門封得嚴嚴實實,不過這可有三十九個男生,一人拽幾下,沒過一分鍾就推開了校門。
校門打開,吹拂過來的風飄過鍾魁臉頰的刹那,風中帶著些許他熟悉的味道,他不為人注意地抖了一下,臉色大變,“不會吧,這裏,這裏……不可能的,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腦袋裏麵好像又出現了那些過往的記憶,他使勁擰了一下大腿,將浮起來的記憶碎片重新壓下去。
吳勇達看到鍾魁難看的臉色,歪過腦袋,“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哎呀呀,鍾魁害怕得全身發抖啊,”原來是注意到吳勇達往鍾魁身邊湊,緊接著又發現鍾魁在發抖的龐賀像發現寶藏一樣大聲笑了起來。
龐賀,五個閑散人員中的一個,郭遊良的狗腿子,隻要主子一個眼神,他就能心領神會做到令主人滿意。剛才郭遊良的警告就等同於給龐賀發出的命令:這貨我不待見。
青春期的男生,正是充滿表現欲的時候,以膽怯示人的男生當然會遭到鄙視。聽到龐賀的話而看到鍾魁蒼白的臉色,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然而他們越是笑,鍾魁的臉色越是難看。雖然他近乎自我催眠式地告訴自己這世界上沒有鬼,潛意識裏的寒意和周圍的環境告訴他,他們這些人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荒棄的老校區的院子裏滿是過膝的雜草,來自縣裏的幾個同學還說明了一下沒有人看管護理的土地會長出如此雜草十分正常。然而在鍾魁看來,這些哪裏是什麼雜草,分明是絲絲冉冉飄向空中的黑色帶子,和電視節目動物世界裏的水草有些相似。每走出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他們以為是雜草茂盛的緣故,卻根本想不到一旦有一步邁不過來,他們就會被留在雜草叢裏。
“這裏又不是什麼水底,”鍾魁晃了晃腦袋,眼睛裏麵的幻想消失了,依然是映在夜裏的漆黑的雜草。
他們的運氣不錯,穿過院子,來到教學樓。白雨琪還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依然興致勃勃,“咱們去哪一層?”鍾魁已經鎮定下來,開始認真地觀察周圍每一個可能出問題的地方。
忽然旁邊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去三樓的高三七班,那裏是傳言中每一個校工醒來之後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