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盛凱鋒依舊站在門口,微眯著眼看著燈光下男人那張半明半暗的臉。
男人微微坐起身,放下酒杯,眼神飄渺帶著醉意,“這句話啊,我原封不動的奉還給你。”
盛凱鋒咬著腮幫子,沉默不語。
男人雙手搭在膝上,探著身子抬起頭,指著盛凱鋒冷笑,“說吧,你這個做兒子的,有幾次是我找你能找到?我有話和你說的時候,你肯聽的?”
“我今天來不是想要和你敘舊。”
盛罡點頭,收回右手拍著大腿,臉上是喝多酒的潮紅,“對對對,你是來批判我的。”
“葉山亭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盛凱鋒麵不改色地脫口而出。
盛罡皺眉,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葉山亭……誰啊?我根本不認識……”
“葉鶴正在美國的兒子。”
盛罡醉意朦朧地在一堆空酒瓶裏繼續翻找著還能喝的酒,“去,叫酒保開瓶酒送來……”
盛凱鋒眸色一沉,狹長的雙眼仿佛都能射出毒針來,“你別以為能轉移話題,我知道你沒醉。葉山亭今天回國,機場失蹤,監控被人為入侵,我的人找不到任何線索。”
“葉家的人丟了,和我有什麼關係?”盛罡翻出大半瓶酒,拿在手裏,咧咧蹌蹌又去找酒杯,“奇了怪了,我剛剛明明把酒杯放這裏,怎麼不見了?”
盛凱鋒咬牙切齒,雙手握拳大步衝向盛罡一把抓住他的手,壓低聲音從牙縫裏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你別給我玩花樣,盛罡!你背後的把戲,你我心知肚明!為了盛世集團,哪怕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也會毫不心軟地親手毀了我,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在我……寶貴兒子眼裏,我……我就是這樣的人?”盛罡冷嘲熱諷地笑著。
盛凱鋒拉著他的手又一緊,“能在安市做出這些事來的人,除了你,還有誰?”
“這個問題,嗯,我……我,呃,也很好奇。”
盛凱鋒眉梢一挑,臉上的怒氣忽然煙消雲散,波瀾不驚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好像剛才雷霆震怒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姿態卻又更加高高在上,“紀離,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難道你就沒懷疑過?能在安市,從你手裏搶走人,送出國,除了我又有誰?”
“紀離?怎麼又扯到紀離身上了?”
盛罡不解地晃著酒瓶子,裏麵猩紅的液體泛著燈光粼粼來回蕩漾。
“你利用徐曄,讓阿允卷入案件再以紅酒問題牽扯盛世集團,想要逼走我;後來在馬賽的小教堂,你對付阿允都是為了讓馬賽警察懷疑我。紀離,就是你安插過來的眼線。他向你彙報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和你合作,目的是為了報複我。
“因為當年在戰場上,他哥哥是我戰友和搭檔,我回來了,他卻戰死沙場。紀離埋怨我,恨我,你利用他的報複心理聯手對付我。但是你沒想到,紀離會對阿允心軟,在馬賽的時候他故意設計絆住伯納德,甚至自己付出了代價,給了我們脫離困境的機會。”
盛凱鋒平靜地說著,他很少說這麼多話,卻每一句話都戳在他心坎上。
深邃的眼眸深處雖然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但是那藏匿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著的悲哀與痛心,卻藏得那樣深。盛罡看不出來,就連盛凱鋒自己,都感受不到。
盛罡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陷在沙發裏,不慌不忙,“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像是個不錯的故事,我怎麼一直沒發現,你在文學方麵的造詣?”
“都是紀離親口承認,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我怎麼聽說,這些事情都是美國一個團夥做的,領導人叫做……Sa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