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兵擱在長安自己走,自然沒人管你。”呂布頭也不回。不管到哪,張遼都把自己手裏的兵握得死緊,這麼個人沒事滿中原地溜達,不管誰是他的上司都要顧忌一番。丁原是如此,董卓更不可能真正放心。
被他這麼一說,張遼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等到呂布已經消失在重新落下的帳門外,張遼才猛地起身追出去,“我身份露出去了,她是受誰指使去找袁紹也就一目了然。你讓她去這一趟還有意義嗎?”本來是為了讓袁紹把矛頭轉向孫堅鬧一次窩裏反的吧?
呂布搖搖頭,翻身上馬。
“如果你是袁紹,郭永的女兒受董卓指使去向你說傳國玉璽在孫堅手裏,孫堅又恰好收留過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你怎麼想?”
張遼一陣咂舌,目送呂布走遠之後轉回帳中。
剛撩起帳門,就看見竹喧已經在席上半坐起來,手裏依舊握著袁熙給的那件東西,滿臉茫然。
張遼執起方才自己喝水的陶碗遞過去。“醒了?先喝點水。”
竹喧隻是搖頭,並不接他遞過來的水碗,靜默片刻之後才問:“是呂布讓你救我?”
“……就算是吧。”
“你身份暴露了,我這一趟不是前功盡棄?”
“不算前功盡棄,最起碼現在袁紹要頭疼一陣子了。”懷疑還是不懷疑孫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竹喧輕歎口氣,突然覺得手心又癢又疼。低頭去看,是袁熙之前拋給她的東西一直被她握得死緊,現在已經在手心裏硌出兩道紅痕來。袁熙拋給她的東西是塊白色的方牌,約莫一寸見方,到底是玉的還是象牙的她分不出來,不過不管怎麼看都是在這個年代價值不菲的東西。
讓她拿著出關用,總不會是出關的令牌之類吧?
正想著,分手前一刻袁熙唇邊帶血的模樣浮現在她腦海中,竹喧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那是在他父親的大營裏,他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而且還有甄榮舅舅在,一定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這樣默念半晌,她才勉強冷靜下來,暫時把袁熙拋在腦後——擔心也沒用,現在要回去探看他的狀況明顯是找死,她也幫不上任何忙,還是不做無用功的好。
再看看蹲在她麵前的張遼,竹喧勉強微笑起來。
“笑什麼?”
“謝都尉大人救命之恩。”
張遼一撇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以為我愛管你。”說完起身就要走。
忽然有個疑問滑過竹喧腦海,她連忙喊道:“都尉大人,我有事要問!”
哪知道張遼根本不甩她,徑直往外走去。
見他不理,竹喧猛地躥起來,勉強拉住他衣角。
“有什麼可問的……”張遼這才頗不耐煩地轉過身來。
“我就問一句。”
“問。”
“為什麼要對文醜謊稱自己是呂布?”名將交戰難道不是很值得紀念的事情?頂著別人的名字算怎麼回事。
張遼瞟她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若不是因為你,我會打到一半就跑了?”
一陣默然,竹喧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我張遼會做那種臨陣脫逃的事情嗎?”他挑高眉,“當然不會!”
竹喧嘴角抽動,平靜躺回席上。
就因為這個栽贓給呂布,張遼你……很好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