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四叔怎麼不一起進去?”李信毅也覺得他這麼做有點沒有擔當。
“我是想進!那個女人威脅我,要是我敢不聽她的吩咐,立即去醫院墮胎,在美國我當然不怕,沒人敢給她做手術,可是一回國我就完了,雅瑞,你快進去幫小叔看看是什麼情況!”顧不得什麼顏麵,七手八腳把章雅瑞推進了紅漆大門裏。
“你也待會兒再進來吧。”章雅瑞回頭對李信毅交代一句,此刻家裏人一定都在火頭上,他進去弄不好會被當成替罪羊。
紅漆大門吱呀——哐當一聲闔上,院子裏的積雪已經清掃、堆積,地上還殘存著掃把的條狀印跡,鵝卵石鋪設的走道兩旁種著各種花卉,此刻都已凋落,隻餘幹枯的枝丫,枝丫上還留著一條條的積雪,風一吹,細雪飄灑……
踩過鵝卵石小道,來到小樓前,三層的小樓上下都靜悄悄的,章雅瑞不免屏息凝神,剛想伸手開門,門卻啪嗒一聲被打開,迎麵出來的人正是堂妹雅桐。
“三姐?!”看得出,表情很氣憤,叫了她一聲,隨即跨步就要走。
“雅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先想好了,再決定。”她擔心這丫頭的脾氣急,一氣之下真敢去醫院墮胎。
“反正我也是個多餘的,怎麼做,怎麼錯,沒一樣能讓他們順心的,怎麼決定還不都是一樣。”很難得見雅桐流眼淚,看來這次的問題真不一般。
擔心她亂來,章雅瑞隻好一路尾隨她出門,門外兩個大男人正在來回徘徊,見門一開,雅桐又在擦眼淚,李敦孺顯得有些怔愣,說實話,他也沒見過這女人哭,這還是頭一次,可見事態非常嚴重。
“解決不了?”李信毅低聲詢問前妻。
“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談。”招手把信威叫到身邊,與他們坐一輛車,這麼一來,也好讓雅桐跟李敦孺有聊天的機會。
他們的車尾隨李敦孺的車緩緩前行。
“大嫂,你是不是我媽媽的姐姐?”信威終於從父親與大哥的交談中弄明白了其中的關係。
章雅瑞隻得苦笑著點頭,幸虧他們離婚了,不然這個輩分還真是亂。
“那我是要叫你大嫂還是姨媽?”
“叫姨媽好了。”她與他已經再沒有婚姻關係了。
車外,又下起了毛毛細雪,他與她的視線在觀後鏡裏相遇……她淡笑而過,今天臘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看來今年又不能全家團圓了……
在市郊附近一間酒店的茶室裏,李敦孺、李信毅、章雅瑞三人相對而坐,難得看到“李浪子”這種灰心喪氣的表情。
“我那次真得喝醉了。”李敦孺對他與章雅桐的初夜做辯解,“要不是為你小子擋酒,我根本不至於醉成那樣!”那一夜恰是李信毅、章雅瑞的訂婚酒宴,結果醉生夢死的卻是這位叔叔大人,不過確實,雅桐當時也在場,她那年正好大學二年級,學校與美國一所大學做學生交換,恰好有她,所以才得以參加堂姐在美國的訂婚宴——專門用來做商業酒會噱頭的一場宴席,誰也沒想到那晚他們倆會有所交集。
“我也想過要負責的,不過那丫頭說大家都成年了,不需要我負責!”
所以他也就順水推舟不負責了?
“你們倆這是什麼表情,我真打算負責的。”李敦孺對這兩人略笑的表情表示反抗,“雅瑞,你們倆真得是堂姐妹?怎麼那丫頭的性格跟你一點都不一樣?”簡直是火爆到了頂點,搞不好比父親還略勝一籌,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直不積極推動兩人之間關係的原因,這輩子長這麼大,好不容易脫離了父親的雷區,如果再一腳踏進妻子的雷區,那就等於他這輩子毀了,所以他才會一直不努力去處置他跟雅桐之間的關係,這次要她不是說家裏人要她回國相親,也許他也不會想到要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