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毅轉過臉,想確定她說這話的意思,“去過。”
是了,肯定是去過的呀,為什麼聽到這,心裏卻有那麼一絲不自在,“她怎麼樣?”
“很好。”
很好——這回答真是歧義叢生,“你應該負起責任。”起碼對孩子來說,應該是這樣。“她會是個好太太的,如果你摒棄偏見的話。”孟夜卉對他的感情很深,這一點她很清楚,何況她跟他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一起,“我們——我們之間不存在情感,隻是一種習慣。”或者說隻是一種單戀,她一個人的。
今晚之前她是有些賭氣的,但是在看到爺爺之後,她陡然產生了一種落寞,一直僵持著不肯離開,並不代表不會被取代,每一個失戀的人似乎都要經曆這樣一些階段:起初會不平、假裝灑脫,然後開始一個人自苦,幻想連篇,覺得對方一定也在為失去自己而難過,接著便是悄悄打聽對方,如果對方過得很好,就會加倍假裝自己過得更好,然後,偶然相遇,對方真得過得很好,就此幻滅。
失愛對於女人來說是一個重生的過程,有的人走得出,有的人不願意走出,因為那個過程太傷心,可能一輩子都在疼,但是始終還是要走出去的,不管需要多久。
“信毅,我們要的東西不一樣。”兜了一圈再回到原點,她懂了很多,比第一次離開他時更清醒。一個人想要的,與她能得到的未必成正比。
當女人開始定義那些深奧的感情時,男人往往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一件那麼簡單的“要”還是“不要”的問題,她們卻能聯想出這麼多有的沒的?
男人是務實的,而女人是幻虛的。
所以,李信毅並不覺得他們要的東西不一樣。
“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吧,爺爺的身體不好,別讓他們再因為我們的事費神了。”祖母今晚打電話來怕也是擔心他們的事。
李信毅沒有向她再做任何解釋,關於孟夜卉的種種,因為這個女人太過情緒化,他承認她很懂事,大部分時間也算理智,但是一旦理智撞上情感,就有點愚鈍了。
他必須找一個突破口,把事情弄得清晰一些,或者更亂一點。
轉過一條街,遠遠的看到一間酒吧還在營業,而此時四下並沒有計程車的影子。
在等了十分鍾仍不見計程車後,李信毅提議先到酒吧坐一下,這期間他打電話讓公司的車趕過來。
因為已是深夜,酒吧裏冷清了不少,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
李信毅從吧台隨便拿了兩杯酒。
心事多的人很容易醉,不知道有沒有專家研究過這個課題,章雅瑞的酒量不是太好,但也絕對不會太差,至少不會因為一杯酒就一覺不醒,當然,晚上的酒宴她也喝了一點就是了。
“總裁,直接回家嗎?”司機從觀後鏡裏望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前總裁夫人。
“直接回去。”伸手試試了她的手,有些冰,“冷氣關小點。”
她手袋裏的手機已經響了兩遍,李信毅微微蹙眉,伸手取出手機,是若玫。
[大哥,已經兩點多了。]
“你先休息吧。”
[雅瑞呢?]
“睡著了。”
[把她送回來吧,你對她公平一點,既然你能花力氣保護孟夜卉,沒道理轉身來傷害雅瑞。]她不是沒有查出芝加哥的事,要知道她那位朋友可是能比擬城市獵人的角色,大哥在芝加哥的遭遇,以及與卡琳、孟夜卉之間的事,她還是知道一點的,隻是這些事不方便告訴雅瑞,因為大哥對孟夜卉確實夠好,雖然未必有什麼懷孕之類的事,但這依舊對雅瑞的打擊很大,她自己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所以很了解當事人的心情,心愛的男人保護弱質女流去了,留她們獨自堅強,以為她們就是鋼筋鐵骨嗎?混蛋!
“芝加哥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那裏麵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誰插手進去,誰就難以抽手,“不要再讓那個什麼狗屁偵探在裏麵搗亂,出了事,沒人能負責!”闔上電話,順便把手機的電池取出,扔出車外——這已經是第二支,真是個浪費的家夥。
再次回到他們曾經的家,一切還是保持著原樣,臥室依舊,人也依舊。
浴室中明白的燈光透過門縫傾瀉在地毯上,給臥室裏的昏暗增添了一層清輝。
李信毅赤腳坐在窗口的沙發上,望著床上人兒……這麼做無恥嗎?或許應該說挺下流,但他覺得挺好,因為這麼一來才更亂!
心灰意冷?浴火重生?要結束起碼也要兩個人一起來決定,女人有時會把一件事變得很複雜,而男人覺得他們可以讓事情變簡單。
結局隻能是端看最終事情到底是複雜,還是簡單了。
床尾的地毯上,兩雙腳影癡纏不已……
章雅瑞到底喝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