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推門而入,便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兒,還聽到了內室中傳出的沉重呼吸聲。
怕寒風進屋加重衛淩的病情,她隨手將門兒關上,走進了內室。
繡著綠竹的屏風後就是床,她咬著下唇,朝屏風後走了過去。
被掛起的青紗帳內,躺著的人便是衛淩。隻見他臉色有些蒼白,臉上還有一些已經結痂的擦傷,眼下青黑一片,呼吸十分沉重,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其實,這衛淩臉色蒼白就是因為得了風寒的緣故,但凡是生了病的人那個臉色不蒼白。眼下青黑是他夜裏總咳嗽沒睡好,呼吸沉重是因為他鼻子不通。
淩霄不願相信的走到床邊兒,坐在了床沿上。不過幾日的光景,他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再見到他之前,她還在心中安慰自己,說那傳言不一定就是真的。可如今見著了他,她再也無法安慰自己了,這衛淩分明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臉,但是她的手指,卻在離他的臉隻有五厘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她怕,她怕觸及到的是一片冰涼。
“初柳……”因為得了風寒,睡得昏昏沉沉的衛淩,發出了一聲囈語。
他擰著眉,表情有些痛苦的小聲道:“不要離開我……不要……”
淩霄隻覺得心中一酸,忍不住紅了眼眶。他都病成這樣了,在夢裏都在念叨著,讓自己不要離開他。
衛淩是愛她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或許她真的是太過矯情了。
人啊!往往在要失去的時候才開始珍惜,開始後悔,她一直不想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可是,她似乎也要變成那樣的人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就回到你身邊,不再離開你。平平安安也需要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她真的不想讓平平安安變成沒爹的孩子。
是誰在說話?本來就剛閉上眼睛淺眠了一會兒的衛淩,睜開了有些沉重的眼皮。
“初柳?”他不是在做夢吧!他竟然看到初柳坐在他的床邊兒。他十分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覺,於是他閉上了眼睛,隔了片刻後才再次睜開。他並非在做夢,初柳是真的坐在他床邊。
“衛淩你不能死,你聽到沒?”淩霄紅著眼說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他的身體竟然都虛弱到這種地步了,不過剛睜開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便要閉著眼睛歇會兒。
死?他不過就是染上了風寒而已,不會死的。
衛淩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我聽到了,咳咳、我沒事兒,你放心我不會死的,你莫哭。”
他不過是染了風寒而已,她就擔心著急成這副模樣,都快要哭了,在她心中果真還是十分在意自己的。
聽到他的話,淩霄隻覺得鼻子越發的酸了,豆大的眼淚便落了下來。他要麼就是不知道他的病情,要麼就是在安慰自己。
見她落淚,衛淩隻覺得心疼的很,他忙用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你莫哭啊!我真的沒事兒,不過就是染上了風寒而已,再養幾日便能好了。”他伸出手替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風寒?”淩霄猛的抬起了頭,聲音提高了八度。
衛淩點了點頭十分老實的道:“沒錯,風寒!我那日去南苑山摘淩霜花著了涼,便染上了風寒。大夫說了,沒什麼大礙的,養幾日便能好了。”他說完還扯著嘴角笑了笑。
此時此刻,淩霄的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他大爺的,不但這傳言都是不可信的,親眼所見的也有可能是假象。衛淩看著像是病入膏肓,實際上不過是得了風寒而已。她方才竟然還說了那樣的話,還為他流了眼淚,她忽然覺得有些丟臉。
“我放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你說什麼隻要我好起來,你便回到我身邊,再也不離開我了。”衛淩抬眼看著她道。
淩霄深吸了一口氣,變了臉道:“你出現幻聽了。”
“絕對不是幻聽,我雖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卻聽得清清楚楚的,那些話分明就是你說的,你可不能不認賬。”她一聽說自己是得了風寒,便立刻變了臉。她方才說他不能死,難道,她是以為自己生了重病要死了,所以才忍不住真情流露了。如今,她知道自己並非生了重病要死了,就翻臉不認賬了。
淩霄站了起來,一臉坦蕩的揚著下巴道:“沒說過的話,我為何要認。”
“初柳你不能這樣……”見她這麼無賴,衛淩卻偏又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