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上)(1 / 2)

酆弈國的百姓們很難忘記這一天了,因為那無數個日日夜夜,茶餘飯後,梳洗如廁,猜測著的,談論著的本國八卦榜上排名第一的太子與驍武將軍愛女之間糾葛的皇家辛秘,終於,隨著百姓們興奮的呐喊,激動的歡呼和努力壓製住的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通過親眼目送著皇室迎親的隊伍,從將軍府邸接上新娘,又浩浩蕩蕩駛向皇宮而落下帷幕。

百歲閣二樓,靠近圍欄邊兒的位置上,一個身著灰衣,頭同色戴氈帽的年輕男子拿著一本書,似乎很是專注的讀著。這樣的場景在素來是文人聚集的百歲閣實在算不得是什麼罕見的事,不過,假使仔細觀察,便會發覺這略帶薄繭的手,竟絲毫沒有翻過一頁紙張。

有文人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八卦的滋生,這不,位於整個屋子的正中央處,一個白發老者正摸著和頭發一樣花白的胡須,口上滔滔不絕著八卦對象之一——酆弈國的太子殿下:“說到這太子彧啊,兩歲識字,四歲作詩,六歲不到竟然能夠背下我們酆弈國最長治國篇章《離賦》”老者說道此處,語氣顯然是故意頓了頓,目光灼灼掃向眾人,見眾人聚精會神,便滿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繼續道:“....十二歲不到,竟然打敗了楚曦國最厲害的武士,十五歲帶兵火燒敵軍糧草,我軍大勝....”聽著台下的叫好聲,那倚在窗邊的男子掏了掏耳朵,心不禁感慨:酆弈國自建國以來,民風開放到百姓可以隨時談論皇室,給皇室官員提意見這也到自然,畢竟那個和自家老爹一樣怕老婆的皇帝老頭以及那賤男太子都算不得什麼正常人,念及,不禁托腮感慨,皇室裏往上,往下數三代,嬅姨母怕是為數不多正常的人了吧,不過,除了偶爾心血來潮下廚給禦膳房弄得險些著火和喝醉了拉著她講那些她聽了數次給兒時的賤男太子換女裝的事。

想到這,眼前竟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張見了一百次也一樣想將胖揍一頓的欠扁非常,卻出奇好看的臉。不知道他見到白宜他會是一副怎樣的嘴臉,畢竟自己見到她也著實嚇了一跳,好比每次照鏡子,鏡子裏的人居然走到了現實!他會認出她不是她呢?

花水往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三根手指不自覺的敲著桌子,心裏空空蕩蕩的,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竟沒有想象中,擺脫和賤男太子的烏龍婚事那樣輕鬆自在。心底有丁點懸而未決的空蕩,還有點淡淡的期待。從什麼時候開始呢?發覺賤男沒有原來那麼賤了?是及笄前一日,送自己那把明月斷絲刀作為及笄禮物?是自己十一歲那年他燒傷了胳膊仍舊帶她逛夜市陪她過民間的重興佳節?還是她八歲那年,他第一次出征,臨行前送給她他親手捏的小泥豬?又或是他不再揪著她的辮子追著她管叫她四(死)胖子?水往蹙眉,如果不是那天,他對她說出那番話,她可能不會重新審視他們的關係,可能不會想到以後那些極有可能阻礙自由的糾結,會理所應當的幻想著隻有他和她構成的未來、那些記憶中數十年不變的嬉鬧,從此覺得和這個家夥一直生活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罷了罷了,她逍遙小俠花水往什麼時候糾結過數三個數還想不明白的事?

放下那本《太子和將軍愛女的三兩事》,手托著腮朝窗外望去,迎親的隊伍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彙成一個模糊的圓點。摸著從昨夜離家到晌午隻吃了一塊紅棗脆方糕的癟肚子,看著四散的人群,望眼欲穿。心道:花卷啊花卷子,再不回來,等你見到的我就是一具幹癟幹癟的屍體了,好不容易逃出來,餓死街頭不值啊不值!麵前茶壺裏的茶水早喝了個底朝天,正尋思著要不要連茶葉兒也解決掉時,熟悉的聲音響起了,水往差點流淚!

“小....不..公公公子!”一淺褐色小廝裝扮的女子捧著個泛著油花的包裹奔向窗邊盯著茶壺發呆的男子。來者雖是一身男子打扮,然而軟到甜膩的嗓音,和熱天裏因奔跑而不經意蹭歪掉的喉結無一不彰顯著她女子身份。她喊聲雖不算大,但在這不甚寬敞的屋子,也是極突兀的了,因而引來不少聽書者的目光。眾人側目,隻見那女子喘著氣在灰衣男子麵前站定,未等男子開口,“咣當”一聲扔下了手裏捧著的包裹。那男子也不惱,他既不瞅那女子,也不寒暄,似是知道了那女子的來意,三兩下打開包裹,隻是稍稍猶豫片刻,便拿起裏麵一隻油汪汪的雞腿,似餓虎般大口咀嚼。那女子呢?也不客套,拿起男子麵前的茶壺,揚了頭就往嘴裏倒,怎料想是個空茶壺!待某些看戲的見那女子吐了吐嘴裏的茶葉子,氣呼呼的在窗邊埋頭,認真的狼吞虎咽的男人麵前坐下,眾人期待那女子會如何的好奇心在看到那女子拿起另一個雞腿,大口朵頤,吃相比麵前男子過之而無不及時,不禁惡寒,有的似乎不忍再看,有的甚至想要起身下樓,似乎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彌漫上了陣陣油汪汪的雞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