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逃離?
叢文帶著我走街串巷,挨家挨戶整整找了一宿,沒多大的村子被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孩子。我心底就像被鋼絲一圈一圈捆綁著,越抽越緊。嗓子早就已經喊破了,心裏百感交雜,就是偏偏想不起哭。
腦子裏漸漸隻剩下一個訊息,村子周圍流傳著常有拐賣幼童婦女的人販子流竄作案,有些甚至是肢解販賣器官。
念及此,我似是認定了孩子被人販子拐走,拚了命的往村外跑,任叢文怎麼追都追不上。
還未跑過村口的大銅鑼,就看到村外不遠處的垃圾堆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團成一團坐在那裏,雙眼映著霞光一閃一閃的,包含著眼淚,望向村外期盼著什麼。見到趕著牛車套垃圾的老頭,立馬晃晃悠悠站起來,跑過去拽著人家的褲腿,可憐巴巴地哽咽著:“你是我爸爸麼?”
我消失了一夜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幾步跑過去把奇奇攬進懷裏,用力抱緊。奇奇在外凍了一夜,小小的身體在我懷裏瑟縮著。
時值初夏,透著寒意的淩晨,我抱著奇奇蹲在村頭的垃圾堆邊上痛哭。旁邊站著莫名其妙的掏垃圾老頭,不遠處的叢文和剛剛找到這邊仍在平息喘息的佳佳。
心情有些平息,我抱著奇奇回到家裏。繃緊的神經終是鬆弛下來,一晚上四處奔波找尋的疲倦席卷而來。我坐在床沿,半靠在牆上哄著奇奇入睡。
大人在外忙活一晚都支撐不住,更何況奇奇才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奇奇眼睛睜著已經有些費勁,上下眼皮不斷打架,可還是扭著性子不肯睡去,抱著我的手臂向我確認:“媽媽,你還是我媽媽麼?”
我心疼道:“我不是你媽媽是誰媽媽?”
他麵上露出滿足,一想又抬頭問我:“那我爸爸呢?”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我才剛剛吃了大虧,這回答怎麼都得仔細考慮一番。
“我就是你爸爸。”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喑啞,叢文上前一步鄭重道。
我怔忪著轉頭看了他一眼。
原本躺在床上的奇奇一聽此話,立馬反過身來看向聲音來源,眼睛亮亮的,很是興奮,尋思了一下確認:“真的?你真是我爸爸?”聲音雖小,卻掩蓋不住欣喜。
我心下一驚,搶在叢文回答之前,截住話茬:“不是,叔叔跟你開玩笑的,他不是你爸爸。”我想了一下,仍覺不妥,改口道,“不對,是舅舅,奇奇,叫舅舅。”
奇奇聽聞,眼中的亮光點點暗下去,沒有理會我的話。複又側著身子躺下,不再問有關爸爸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