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什麼都沒看到(1 / 2)

歸晚醒來時已是半晌,她很久未曾睡得這麼沉過了,竟足足睡了有五個時辰,腦子裏迷迷瞪瞪的,盯著青紗帳愣了一小會,一個轉身,落入了睡在旁邊的人的懷抱。

林千夜的聲音猶自帶著初睡醒的慵懶:“醒了?”

歸晚愣愣地點頭,想起昨夜在半道上是他抱著她回來的。後來,她竟然見鬼地睡著了!之後,一直睡到了現在?

她其實很應該表示一下,一覺醒來身邊多了一個大男人的驚悚。無奈今日的腦子似是反應特別慢,錯過了表示憤怒或驚訝的最佳時機,她的聲音幹幹的,平鋪直敘:“右相大人怎麼在這裏?”

她的眼神依舊是迷茫的,睡得有點久,臉上透出淡淡的粉,呆憨得可愛。

林千夜似笑非笑:“既然醒了,就起來吧,你打算壓著本相的衣袖多久?”

“啊?”歸晚沒想到他竟是這般惡人先告狀的回答,一把掀開薄薄的涼被,發現兩人都穿著昨日的衣裳,連外衣都不曾脫,林千夜的半幅衣袖被她墊在了身下,都皺得不成樣子了,靠著床沿的另一隻袖子倒是平整如初,鮮明的反差,赤 裸裸地昭示著她的罪行。

歸晚一骨碌地爬起來,心虛地摸著鼻子,一腦門子的疑問。

林千夜覺得她呆呆的樣子分外可愛,伸手戳了戳她的臉:“昨夜好心送你回來,你抓著本相的衣袖不肯放手,沒辦法,本相隻好在你這將就一宿了。”

這樣的理由?騙三歲小孩的吧?歸晚刹那間焦化了:“你可以叫醒我的……”

林千夜低笑:“我不忍心呀!”

林千夜,你是不是演好人演上癮了?歸晚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拽的是你的袖子,把外衣脫下來,你不就可以走了嗎?”

“不穿外衣就四處走,你不覺得有損本相的風度麼?”

歸晚:“……”

這真是一個無聊的問題,歸晚明智地不再追究,幹脆越過他,徑直下床穿了鞋子,門口的侍女聽到屋內的響動,端了水進來,見到兩人的樣子,對歸晚更是恭敬。徑自幫他們梳洗了,甚至,連林千夜的衣服都拿了一套過來。

她要洗臉,有人幫她挽袖子,要穿衣服,有人幫她係衣帶,就連頭發也是依照她素來的習慣束了個簡單的發髻,用發帶挽起。前幾日都是她自己動的手,想著可能是因為林千夜在這裏,她們分外殷勤些,也就隨她們去了。

趁著到屏風後換衣服的空擋,歸晚偷偷地掀開熏爐,裏麵空空如也,並沒有香燃過的痕跡,難道是她猜錯了?

她的小動作都落到了林千夜眼裏,他微微一笑:“一會去花廳找我。”

歸晚到花廳時,下人剛擺好飯,她素來是不挑食的,自是有什麼吃什麼。空空如也的肚子填飽了,腦子也漸漸恢複了清明:“右相大人,你說的什麼心儀的女子,是說了耍我玩的吧?”若非如此,他昨晚怎會留在她房裏,還叫下人們都知道了呢?不怕心上人打翻醋壇子嗎?

林千夜懶洋洋道:“本相為何要開這樣的玩笑?”

竟是不高興了。

歸晚微微詫異,看來他倒沒有騙她。她認真地想了想,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右相大人是拿我當擋箭牌?”

林千夜揚了揚眉:“擋箭牌?”

歸晚點了點頭,正色道:“難道不是?你有喜歡的女子,卻誰都不知道,甚至王侍郎他們都寧可相信你是斷袖。可見右相大人的保密做得甚佳。按理,你的身份擺在那裏,天底下,再挑剔的人家,也不可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你瞞了這麼久,隻有一個原因,你怕她有危險!”

她一副“我猜中了吧?”的神情,洋洋得意地繼續道:“慶昭帝這人,我多少知道一些,自以為是,小雞肚腸,還疑心特重,他肯用你,自然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他想叫你做一個孤臣,可你也未免太孤了些,把自己的本家都不放在心上。單憑你的真實身份這一個把柄,肯定無法製住你。那麼,你心儀的女子,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弱點。所以,你遲遲不肯透露,就是怕她被慶昭帝威脅,是不是?”真是越想越有道理,林千夜,原來你也有今天呀!果真是大快人心。

莫非那些特製的寧神香真能叫人變呆?這個小笨蛋想了半日,竟是得出了這麼一個叫人哭笑不得的結論。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你願意當擋箭牌嗎?”這個回答等於變相承認了她的猜測。

即便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還是叫歸晚呆了一呆。放在平日,以他的自信,自是相信他想護的人,就一定能護住,何必要這般藏著掖著?佛語有雲,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到底是十分有道理的,就連林千夜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能免俗。

歸晚不假思索道:“自是願意的,既然我成為你心尖尖上的人,慶昭帝才樂意給我那個位置,那麼演一演戲又何妨?本來用這樣的法子借你的勢,我就十分過意不去,如今甚好,你我算是各取所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