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哭笑不得,真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昭雲公主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本該跟葉三娘學上一學,大吼一聲“敢跟老娘搶男人,老娘要跟你決鬥!”但一來她不是那樣的性子,二來怕嚇壞了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更重要的是,她提的要求實在匪夷所思。
青龍江改道是南楚國求之不得的事,這些年來他們虎視眈眈,說是兩國交好,每年出雲國的使團送往南楚的金銀就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一頭狼,永遠都是喂不飽的,若圖紙真是落在他們手裏,又怎麼會拿出來跟她交換?毀了都來不及。她身為出雲國的公主,如何會為了一個隻遠遠瞧了一眼的男人,棄國家利益於不顧?
“怎麼樣?你答應嗎?”昭雲公主一臉希冀地望著她。她的目光閃動著,隱隱有著乞求。瞧她的神色,分明是有話要說,卻不好開口。
歸晚搖頭笑道:“我不能答應。”
昭雲公主緊咬著不放:“為什麼?你不想要那圖紙了嗎?”
圖紙?要改造青龍江是何等浩大的工程,怎麼可能在短短幾日內就有圖紙?歸晚日日前來拜訪,也不是過是想要一個慕羽蓉答應出山的準信罷了。這昭雲公主為何一口一個圖紙呢?
歸晚心中一動,微微笑道:“公主別忘了,這是在我出雲國境內,即便圖紙真在你這裏,我照樣能找出來。”
昭雲公主卻像是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會把圖紙放在這道觀之中嗎?我三天前就把它移到山下去了。你若真有誠意,就讓他來見我。”那個“他”自然是林千夜了。
歸晚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道:“好吧,你讓我考慮考慮。”
昭雲公主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如果你答應了,就盡快讓他來見我。”
“好。”歸晚答應得很爽快。
隱在暗處的封平暗自捏緊了拳頭,真不知道為什麼主上會對這樣沒心沒肝的女人這麼上心。才三兩句話,她就把主上賣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本來是不願來保護這個女人的,是主上說最近這招搖山上危險,子揚未必護得過來,人太多了又不好引蛇出洞,才叫他暗中跟著。
沒想到,他又親耳聽到了這見不得人的交易。他雖則已經脫離了楚家,但感情依舊是在的。聽聞當日她勾得楚蘭敏鬧分家,生生把楚家這樣一個百年世家給敗壞了,他就恨不能殺了她。如今她為了一張圖紙,就罔顧主上對她的情意,把主上賣給一個外邦女子。她這樣的女人,拿了圖紙能做什麼?不外乎是為了升官發財罷了。主上是何等人物,她這麼一個利欲熏心,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他?
昭雲公主似乎還有話說,她身邊的侍女輕輕地拉住她:“公主,和親之事還得等使團到了京城,跟出雲的皇帝陛下商定之後方可,公主不可莽撞。”
昭雲公主果然讓開了道放歸晚下山,可是眼中卻含了淚,哀哀地望了歸晚一眼,那眼神哀怨得叫人覺得是歸晚搶了她的心上人。歸晚臨走前不由得道了一句:“公主且放心,我定會叫你如願的。”若不是職責所在,封平差點想一劍剁了她。
昭雲公主望著歸晚的背影發呆,那侍女輕輕一歎:“公主,你身子不好,還是別在外麵吹風了。”
昭雲公主推開她的手:“放心吧,在沒和親之前我是不會死的。你們也不會叫我死了是不是?”
那侍女眼底有些微的憐憫:“公主,何必呢?你這樣,隻能是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昭雲公主低喃了句,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不……她是無辜的。”
那侍女漠然道:“隻要是妨礙了陛下的人,都不無辜。”
下山的路風景極佳,許是為了方便道觀中女弟子往來,山路並不算難行,山路的一側就是山崖,崖下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水瑩綠可喜。歸晚無心欣賞,隻想快點趕到山下。方才那個昭雲公主分明是在暗示她,慕羽蓉三天前就已經被人劫持下山了,而且劫持她的人就是南楚國的人。這南出國的人,鼻子可真夠靈的,什麼事都能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