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樹下啃的香,我就在樹上眼巴巴的看,有一次口水差點滴出了嘴。心想,如果口水能淹死人,第那第一個死的肯定就是這樹下之人。
對待這種死纏爛打甘願做影子的人,我毫無辦法。
我蹲在樹上小心翼翼百般憐惜吃完最後一個包子的時候。樹下的那個影子麵無表情的看了看我,我嬉皮笑臉的看了看他。
然後。然後他突然解開了自己的嵌玉腰帶。
我心一驚。此人不是瘋了把。他要幹嘛?如廁?瞬間血氣湧上了頭。
“流氓,無賴,快滾!”我雙手捂麵對他叫道。翩翩君子李洵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表弟。真是龍生九子,雲泥種種。
那張熟悉的笑臉,順眼從我的眼前閃過。
正當我捂麵叫嚷的時候,感覺腳上被栓了個東西,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拽下了大樹。
“噗”的一聲。我已經重重的趴在了地上,腳上纏著那人的腰帶。
那人此時正指著我狂笑。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笑死我了,哈哈……怪不得大哥奉之如寶,果然有原因。哈哈哈……”。
說著他從我腳上解下嵌玉腰帶,又係回到了腰上。
對於這種無賴。我隻能說,我無言以對。
是的,人怎麼可能和一條瘋狗對峙呢。那我不也變成了瘋狗?
坦然的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用手攏了攏亂蓬蓬的頭發。
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走我的路。
那人快速的擋住了我麵前的路。我抬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等著他下麵還能做出什麼猥瑣的事來。
這次等待並不長,可能隻是眨眼間,他便不讓我有任何回轉的餘地,猛力拉住我的手臂,快步朝前走。
我現在想清楚了,李洵真的認了一個瘋子表弟做了義弟。
被他拉著拽著,一路小跑了一個時辰左右,便見了一個村子。
他拉著我走在村子裏。腳步沉穩,雙眼低沉,麵色清冷。唇緊緊的閉著。這樣的他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
一直正在覓食的野狼。
不多時,就聽得耳邊“有了。”他自己嘀咕了一聲。
然後拽著我走到了一戶人家門口。這應該是戶小康之家吧,從半掩的門縫裏,能瞧見院子裏晾曬了很多醃肉幹。
沒有一點起碼的禮儀,他便推開門拽著我自行走進了院子。
“有客到。”他站在院子中央,低吼了一聲。
幾乎是立時,正對著院子的前堂屋門,開了一條縫隙。
我們站在陽光下,隻能瞧見房間裏黑乎乎的。黑乎乎裏,肯定又一雙或者幾雙眼睛正在打量著我們。
夏侯少桀,迎風挺立站在院子中央。我們的側麵,是一大片曬的冒油的鹹肉幹。看的我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
這麼小的一個小動作,居然他也能發現。他回頭看了看我,本來眉眼緊斂的臉上,突然閃過一個幹淨的笑容。然後又迅速對著堂屋轉過臉去,麵若冰霜。
這個人會變臉。是個會變臉的瘋子。
站了一會,見堂屋裏沒有人出來。他似乎又點不耐煩了,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的鐵牌。拿在手裏,左手扔右手,右手扔左手,來回把玩。
剛扔了兩下,堂屋的門便四場而開,從屋子裏一股腦的跑出來四五個人,齊刷刷的跪在夏侯少桀的腳邊。
“不知少主來訪,小的們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其中一個領頭穿著灰衫的人低著頭道。
“嗯,這是你們主人的上客。”說著拽我站在他麵前。“快去準備點好吃好喝的,再燒桶熱水。”
“是是是……”這幾個人,迅速退下。然後夏侯少桀繼續拽著我,走進了堂屋,主座坐下。
我立在他身側。
“有座不坐,喜歡站著當丫頭?”那股子驕傲的氣勢又繞了回來。
“你一直拽著我,我怎麼坐?”我冷眼看他,說道。
“來人,搬把椅子到我旁邊來。”
立刻來了一個傭人,真的搬了把椅子緊緊的靠在他身邊。
我隨即坐了下來。和他走了那麼久,他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腿長腳長和他快步走了那麼久,真的覺得累了。
見我坐下,又有人端了茶水奉上。將包裹和紫電置於茶桌上。端起茶碗,大口的喝了一口。
咦,這是什麼茶。真好喝。清涼酸甜,極為爽口。
“味道不錯把,這叫果茶。用當季果子切成碎丁,用開水煮沸,將果肉濾掉,再用這果水衝泡茶葉,晾涼了再喝,喜甜就放點蜂蜜,不喜甜就這麼喝。你喝的那杯應該是放了蜂蜜。這個天最適合喝這種茶,消暑解熱。”
盯著茶碗,眨了眨眼睛,心道原來日子是可以過的如此精致的。
在家的時候,爹爹喝的最好的茶就是皇帝叔叔賞賜的貢茶。這下我可開眼了,茶可以喝的這樣多彩。
“去,上一壺來。”他看著我,對立在身邊的傭人說。
傭人迅速頷首,退身下去。
過了一會,剛才跪在最前麵穿灰衫的那人,一臉惶恐的走了進來。
低頭哈腰的說“爺,飯菜備好了。”
“嗯,帶路。”
夏侯少桀站起身來,仍然緊緊的抓著我,把我拽去了飯廳。
哎。看見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我的雙眼冒出了綠光。
夏侯少桀坐上主座,拽著我坐在他身邊。然後異常熱情的幫我布菜。
“餓壞了吧。快吃,快吃。”他笑眯眯的看著我道。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低頭就吃。這個人究竟有多少張麵孔。
他吃的不多,隻淺淺的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
桌子上有盤菜,好像就是下午晾再院子裏的鹹肉幹。
他夾了很多塊放我碗裏。確實味道不錯。雖是鹹肉,但是鹹味隻是淡淡的,肉很勁道,吃到嘴裏很有嚼勁。
“這肉味道如何?”
“好吃。”
“知道是什麼肉嗎?”
“是什麼?”
“兩腳羊。”
“什麼叫兩腳羊?”我繼續低著頭賣力的吃。
他並沒直接回我,隻道:“這‘兩腳羊’肉也有講究,老羊叫‘燒把火’,母羊叫‘不羨羊’,小羊叫‘和骨爛’”。
我突然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喝個茶吃個羊肉也有那麼多講究。今天真是漲了好多見識。
他說完這些話以後,旁邊立著的幾個傭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嗯。”我朝著他點了點頭。“那,什麼叫兩腳羊呢?”
“人肉啊。這你都不知道。”
我的腦子頓時“嗡”了一聲。整個人好像被一隻竹簽,穿起來釘在了椅子上。
“你真不知道啊?”他故作詫異道。“‘燒把火’就是人肉太老了,要多放柴加把火燒;‘不羨羊’就是女人的肉味道鮮美,超過了羊肉;‘和骨爛’就是小孩的肉嫩,可以放在鍋裏連骨頭帶肉一起煮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