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就這樣靜默了,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皇帝也不忍心掃了大家的興致。終於在一片靜寂中吩咐下人上菜開席。
與以往皇帝大宴群臣時候的觥籌交錯歌舞升平不同,眾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高高在上的帝王的顏色,平日的談笑暢飲都化作了小心謹慎,不敢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動作,唯恐被皇帝盯上。
“衍兒此次秋獵拔得了頭籌,剛才朕遇刺又護駕有功,說說看,想要什麼上次啊!”皇帝微微的眯了眯眼,仿佛酒醉微醺,輕輕的倚在軟椅上,衝著淮王趙衍問到。
趙衍驟然起身離席,大步跪倒在階下,朗聲道:“兒臣確有一事,還請父皇成全。”麵色肅然,恭敬道。
“哦,何事?皇兒不妨說來。”皇帝輕嘬了一口酒,笑問道。
趙衍的目光向著一眾貴女一來,眾女的心中都是微微一顫,淮王豐神俊朗,溫潤如玉,又正直適婚年齡,難道說......
微微在蕭阮身上定了定目光,淮王趙衍堅定道:“兒臣想娶蕭家大小姐蕭阮為妻,求父皇成全!”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沒想到淮王竟然看上了這蕭家大小姐,他們可是聽說這蕭家大小姐原來與韓國公府的霍恂霍小將軍訂了親,後來不知怎麼韓國公就要鬧著退婚,隻是後來不了了之了。沒想到這蕭阮轉身又勾搭上了淮王。
皇帝也是心中一驚,轉而皺了皺眉頭。淮王這個兒子他清楚地很,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一切都從利益出發。要說他是真心愛慕蕭阮,他並不相信。況且在皇帝看來,自己這個兒子娶妻一定會找一個得力的嶽家,住自己一臂之力。蕭阮一個從小失母,又不得蕭家寵愛的弱女子,想來他是看上了蕭阮的外祖蕭家的勢力以及蕭阮剛冒頭的大哥。
心中對淮王這個兒子越發不喜,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些。本來想著給他最富庶的地方,保他一世富貴安康,現在看來,他所求的未必是這些。
蕭阮也是心下咯噔一聲,沒想到趙衍就這麼措不及防的求取自己,自己與他也就是今天剛見過麵而已。上一世做了十多年的夫妻,蕭阮很了解趙衍,自己若是無母又不受寵,嫁了他自然是高攀,想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協助他,而外祖家在別人看來也成了他淮王的人。到是打的一副好算盤,隻可惜,自己早已不是上輩子沒什麼主見隻能任人擺布的蕭阮了。
蕭阮起身,緩緩行至階前,盈盈拜倒,柔聲卻堅決的道:“皇上,臣女不願。臣女不願嫁給淮王為妻。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有些氣悶,雖然他不想為淮王趙衍賜婚,但是蕭阮這樣赤果裸的拒絕也是打了皇帝和淮王的臉。難道皇帝的兒子還有被一個弱女子拒絕的道理麼!
“難不成,朕的兒子還配不上你麼!”皇帝聲音低沉,任誰都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左右這事情與自家無關,明哲保身看個熱鬧就好。
“皇上,臣與蕭家大小姐早有了婚約,且兩心相悅。還望皇上體恤微臣,成全我們二人!”霍恂挺身而出。
“逆子,聖駕麵前,豈容你放肆!你簡直丟盡了我韓國公府的臉,看我不打死你這個逆子!”韓國公杵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來,氣的發抖,也不管皇帝麵前衝撞了聖駕,舉起拐杖就要往霍恂的身上打去。
眼見拐杖就要落到身上,霍恂依然直挺挺的跪著,絲毫不動,一如他內心堅定的決心。
“罷了罷了,你們把朕都想成什麼人了。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朕也沒有理由拆散你們。就賜你們早日完婚吧!”
霍恂心中狂喜,蕭阮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二人雙雙拜倒叩謝聖恩。至於眾人的心思,就隻有他們自己知曉了。
“父皇!”趙衍急道,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被皇帝揮了揮手打斷。
“好了,別說了。你的婚事朕自會留心。如今他二人兩情相許,你也該成全才是!”皇帝的聲音沉了沉,帶著濃濃的警告。
趙衍亦知此事已定,再無轉圜的可能,隻得呐呐的閉了口,心中帶著濃濃的不甘心。本以為求取蕭阮會很順利,沒想到竟然出了岔子,罷了,京城中比她身世好的貴女多得是,不差她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