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蕭鴻執意要讓蕭阮嫁給程闊的事情仿佛還在昨日,今日見得此人,她心裏當即生出一股想要戲弄一番的心思。
程闊不知陸蘅為何會問自己這個,還以為對方意在調查自己的家事,眼睛裏頓時帶上了幾分自得。
“家父乃是朝中極有名望的一品大員,連皇上都要給幾分薄麵,千金對我來說當然不在話下……”
程闊的語氣甚是得意,不自覺間聲音也逐漸變大,很快便吸引來整個大廳所有人的注意。
陸蘅見此,心裏暗笑這人果然是草包。
大晉朝的官員俸祿並不高,皇帝也提倡清正廉潔,即便官員家中富裕也不會拿官位說事。
而這程闊倒好,張口就是自家父親是一品大員,所以輕易能拿出千金。這分明是在告訴所有人,程家因著官高位重,斂聚了不少財物。
更不知天高地厚的是,在此人的言語裏,竟然說皇帝都比不上他的父親程祭酒。若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裏,極有可能要招惹來殺身之禍。
與蕭阮對視了一眼,陸蘅眼睛一轉,忽而笑道:“程公子當真會開玩笑,我父親同是朝中一品官員,卻不知官俸有這麼多,您還是用這話哄騙別家小姐們吧。”
“你!本公子所言句句屬實,何來哄騙!”
果然不出所料,程闊被陸蘅這麼一激,一張臉頓時憋的通紅,急忙為自己辯白:“如今這世道,單純靠當官能賺多少錢,小姐你未免也太過天真,我之所以敢說我們程家不把千金放在眼裏,那可是有門路的!”
“那就請公子說說您所謂的門路是什麼?”
陸蘅眼睛一眨,麵上忽然綻放出笑容,晃得程闊睜不開眼。
就在他想要把自己家賺錢的門路說出來時,他身後的一名隨從忽然焦急的攔住他,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少爺,您別中了這個女人的奸計,這人是在故意詐您,咱們府上的事情又豈能和她們講?”
程闊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這才反應過來,一張臉陰影不定,頓時停了轉動核桃的動作,怒目看向陸蘅:“你竟然戲耍本少爺!”
陸蘅還以為程闊當真會把程家賺錢的門路說出來,聽得此話頓時有些失望。偷偷給了蕭然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無所畏懼地回瞪回去。
“程公子此話就不對了,是你主動找我來說話,你願說便說,不願說便不說,如何就是我在戲耍你了?”
程闊一時間被陸蘅的話頂的詞窮,但又不願就此失了臉麵,但見周圍的人都全都盯著自己,猛然將視線轉向蕭阮。
“蕭小姐,你我從前也算是舊識,我見你懷著身孕,所以對你客氣。可你竟然讓你的朋友對我這般羞辱,難怪你會被霍將軍趕出去!”
程闊語含嘲諷,此言一出陸蘅不由氣得大怒,猛然站起來與他對視:“你剛才說什麼,有種你就再說一遍!”
陸蘅確實是戲弄於程闊,但所問的問題全都是尋常問題,是他自己蠢得無可救藥,非要挑著找死的話要說。
隻是對方竟然將矛頭對準蕭阮,自然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不覺也擔憂地向蕭阮看去。
她從竹荺口裏得知蕭阮因為之前因為思慮過重被林天祈幾次警告,今日特意帶她來這裏看桃花便是想要讓她放鬆心情。
眼見蕭然麵上的憂思已經去了不少,這程闊卻突然口處狂言,簡直是和她對著幹。
“本公子行的正,有什麼不敢說的,倒是蕭小姐和宮中太醫私通的事傳出去不知道該有多丟臉!”
程闊其實也不想將話說的太難聽,但事關顏麵,若不能反駁回去,以後怕是走到哪裏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腦海裏忽有靈光一閃,他便把聽到的傳聞說了出來,企圖轉移眾人視線、
而隨著他話一出口,整個大廳都響起一陣議論之聲,眾人的視線也全都聚焦在了蕭阮的身上。
“程公子公然出言侮辱皇上,又侮辱將軍夫人,我真想知道這便是您的父親程大人教的嗎?”
“你這刁女休要胡言!你和太醫院的林天祈通奸,害得淮王側妃早產眾人皆知,哪裏還需要我父教!若是你再敢信口開河我定對你不客氣!”
程闊經的剛才手下人的提點,這會竟然也知道維護自己父親的臉麵,一聽得蕭阮言語有些微冒犯,立刻毫不留情的反駁回去。
與剛才討好陸蘅的模樣相比,當真是前後不一,翻臉不認人。
蕭阮凝眉,緩緩將眼前的酒碗推至一邊,緊緊盯著程闊的眼睛,心裏細細將程闊的話思索了一遍片。瞬間想明白對方嘴裏的話究竟是從何處傳出來,嘴角不覺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