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之後,柳眉被調去了市場部,夏敏柔正式成為了李浩揚的秘書。
之前有柳眉在,夏敏柔幾乎都沒什麼機會跟李浩揚正麵接觸。現在隻剩下她自己,她心裏免不了忐忑不安。
唯有公私分明,撇開個人的成見,就像任何一個下屬對待上司一樣,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夏敏柔心裏盤算著。
早上,李浩揚一進辦公室,夏敏柔便按照老規矩,轉電話進去問他要喝什麼。他淡淡倆字:咖啡,緊接著“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夏敏柔衝好咖啡叩門而入。從她進門,到她把咖啡輕輕地放在到他手邊,再到她出門,他的眼睛始終是對著電腦,當她不存在。
夏敏柔前腳出來,屁股還沒來得及挨著凳子,便看見李浩揚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把那杯咖啡倒在了飲水機旁邊的垃圾桶裏。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辦公室又不是沒有垃圾桶,偏要倒在外麵讓她看見?
他怕她在裏麵下藥毒死他還是怎麼的?我有本事天天衝,有本事你天天倒。
不過,人家都說衝咖啡和泡茶都是要有技術的。夏敏柔極少喝咖啡,所以對自己的技術也不敢恭唯。
再後來,她便多了個心眼。當他說要喝咖啡之後,在他掛電話之前,她搶著多問一句,“您喜歡喝甜的還是不甜的。”
“少放糖”。他說。
夏敏柔頓悟,昨天那杯咖啡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衝的,一定是糖放得太多了。
她照例把杯子放在他伸手可及的位置,他照例隻盯著電腦屏幕,當她是隱形人。她輕手輕腳地離開,跟做賊一樣,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都沒有聲音。
她回來坐在電腦跟前,心便開始“砰砰”地跳個不停。她隔兩分鍾就回頭瞅一眼他辦公室的門,深怕他像個怪物,冷不防地跑了出來。
整個上午她的精神都極度緊張。還好,那扇門始終處於緊閉的狀態。
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夏敏柔收拾完桌子,準備下樓去,他的電話卻來了,要她去他的辦公室一趟。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口那裏。他會說什麼呢?
夏敏柔進去,站在他辦公桌前,他眼睛盯著電腦,沒有抬頭,也不說話。
“李總,您找我?”夏敏柔知道她不先開口,他是絕對不會跟她講話的。
“把這些東西拿去重新打印,下午我上班的時候要看見它們在我辦公桌上。”他一隻手敲了敲桌子上麵的一摞文件,視線仍舊停在電腦屏幕上。
夏敏柔上前一步,這是自己昨天送過來的。她盯著它們,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她弄不懂他的意思。
“您是指哪方麵要修改?”她隻有硬著頭皮問他。
“有錯別字。”他皺眉說。
“不好意思,我馬上拿去重新打。”
她為自己的失誤羞紅了臉,把文件抱在胸前,快速離開了。
夏敏柔中午連飯都沒顧得上吃,終於趕在李浩揚進辦公室之前,把新的那份文件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整個下午她都是膽戰心驚,怕自己再出什麼紕漏。直到下班,夏敏柔看見他拎著公文包徑直地出了門,這才鬆了口氣。
艱難的一天終於落下帷幕。
自從進天成公司以後,夏敏柔每天都是自己坐公汽上下班。
李浩揚仍舊極少在家裏吃飯。即便有那麼一兩天早上在家,要不早早就走了,要不就遲遲不動身。反正總會跟她去上班的時間錯開。
他以為她很想蹭他的車,很喜歡看他那副,好像她夏敏柔欠他幾百萬的德行。少看一眼,延壽十年。夏敏柔心想。
她房間裏,那個玻璃瓶裏麵的星星是越來越多了。奶奶的病也越來越嚴重了,現在隻能靠打營養針來維持生命。離夏敏柔打卷蓋鋪走人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武漢天成食品公司二十周年慶典就要臨近。宋玉梅見夏敏柔總是穿那幾件衣服,提前幫她買了一條類似於禮服一樣的連衣裙,純黑色的,V字領的,領口有點低。
夏敏柔本來不要,宋玉梅卻叮囑她一定要穿。說她是總經理太太,這樣的場合一定要打扮得優雅,高貴。
其實在公司,誰又真的把她夏敏柔當成老板娘呢?沒有人。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總經理對新婚的妻子視如掃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