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李很簡單,一些換洗的衣物,一些書,還有一支網球拍,一盆仙人球。
“就這些?”
“恩,反正離得也不遠,隨時可以回來拿。”
“哦。”二話不說的提走了行李,初月緊跟其後,手裏緊緊的抓著網球拍,漂亮的手指泛出了青白色。
“啪”的一聲脆響,初月的左臉出現了清晰的五指印。
“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了嗎???”領頭的女生蠻橫的將她推dao在地“不要在接近不二前輩了,也不看看你的樣子,憑什麼跟著不二前輩上學放學?”末了還狠狠的踢了她一腳。
“真不長記性!!”左邊的女生嘲諷般的將她手中的紙撕成碎片,“叫你畫!!”
潔白的紙屑在虛空中打著旋飄落在初月的身上,冰冷的瞬間感覺浸透了她的身體。那兩個女生走後,許久,初月才慢慢直起身子,纖細的雙手撫上那些冰冷的紙屑,微微顫抖,這畫,這些有周助哥哥的畫啊。
晶瑩的眼淚劃過初月的臉頰,拖出一道明亮的印記,砸向了那些潔白的紙張,浸濕了上麵墨色的笑臉。
“為什麼呢?”夕陽的餘輝使周助蜜色的秀發更加的溫暖,讓跟在他後麵的初月有些發愣。
“恩?”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那些女生。”
“啊~被看見了啊。”
“恩,那些女生匆忙的跑出來,我就看見了你在那裏。”
“恩。”
“呐~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啊,我覺得這個是代價。”
“……”
“周助哥哥你實在是很優秀的呢,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想要接近你,發生這種事情是正常的吧。”
“……”
“但是,即使這樣,我也不會離開。”晚風吹散了初月的鬢發,細細軟軟的聲音在風中飄飄散散。
“啪”周助似乎有聽到自己體內有什麼線斷掉的聲音,腳步已經沒有辦法再向前一步,他嘴唇蠕動似乎像要說些什麼。
跟在後麵的初月疑惑的看著忽然停下的周助。
這麼說,是不是讓他討厭自己了?
“喂——染——”後方,有誰在高聲叫她,跟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看去,聖魯道夫的校服,額上的十字傷疤,是裕太。
“裕太?你怎麼在這裏?”初月用手把自己的鬢發別到耳後,淡淡的微笑。
“是這樣的,姐姐說今天在外麵吃壽司,算是慶祝。”
“慶祝?”周助愣了愣,她在笑,雖然弧度很小。
“恩,染你的油畫拿了全國二等獎都不告訴我們。”裕太一手拍上了初月柔軟的發頂,輕輕摩擦,稍稍淩亂的發絲因為殘陽的籠罩泛出溫暖的金黃,在周助的心底慢慢的化開。
“不要弄我的頭發拉,不二裕太!”初月不滿的護住自己的頭發,到處躲閃。
心,像被誰狠狠的扯住。
“呐,今天你們就先去吧,我和同學約好了的,可能就不去了。”
“誒?”裕太放下戲弄初月的手,轉過頭來。
“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周助依舊是不變的笑臉,轉身離開。
感覺,再不走,自己的麵具就要崩潰。
陽光再溫暖,碰上僵硬冰冷的笑臉,也是盡染憂傷。
木然的走著,其實他並沒有和誰約好,隻是那句話忽然就脫口而出,其實那樣也不錯,不是麼?至少她和裕太在一起的時候是笑著的。
夕陽的餘輝將他一個人的身影拉得好長,顯得孤寂而冰冷。
雖然弧度很小,但是……
“不二前輩。”明明是很有禮貌的稱呼,但是被這樣的聲音叫出來稍微的顯得有些傲慢,周助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忽然闖入他視線的女生。
棕色的卷發,妖豔又不符合年齡的唇,一雙眼角上挑的眼睛正毫不回避的望著他。
這個女生……是今天那兩個女生之一。
“有什麼事嗎?”
“我喜歡不二前輩很久了。”那女生也不害羞,大膽的看著不二,略施粉黛的臉上全是自信,嘴角驕傲的翹著。
“是嗎?謝謝你。”對於這種態度,周助的笑容的弧度更加的大,“但是我現在趕時間,你能讓一讓嗎?”
拒人於千裏以外的語氣。
女生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反應了過來,拉住了周助,睜大了眼睛不甘心的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喜歡不二前輩啊!”
周助回過頭,藍色的眸子裏閃著冰冷的光芒。
“我已經說過謝謝了。”
抓住不二的那雙手瞬間的鬆了開來,女生垂下了眼簾,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劃過臉龐,留下一道較深的痕跡。
不二忽然的想起了初月。
獨自跪坐在走廊盡頭的樣子,淩亂的劉海擋住了眼睛,下巴上沒有滴落的淚珠折射出如微弱的光芒,細微的幾乎看不見。
風,把周助的襯衫吹得呼呼作響,幾抹緋紅夾雜著櫻花的清香落在他的肩頭,抬頭,便看見了絢麗而繁複的八重櫻在他的頭頂輕輕搖晃,間或落下一兩片**。
猶如粉色的殘蝶,打著旋凋零。
落向地麵,被泥土掩埋,歸於塵土。
[因為啊,我覺得這個是代價]
[周助哥哥你實在是很優秀的呢,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想要接近你,發生這種事情是正常的吧。]
[但是,即使這樣,我也不會離開。]
忽然心裏一疼。
周助幾乎要落下淚來。
但是,裕太怎麼辦?
那個有著十字傷痕的男生,又該怎麼辦?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蜜色的發絲有些淩亂,在皮膚上投下薄薄的金黃。
初月興趣索然的嚼著嘴裏的生魚片,眼睛一直盯著小食店的大門,眼裏的光芒忽閃忽滅。
周助哥哥,應該不會來了吧。
蒼白的手指下意識的拿了芥末壽司,毫無察覺的塞進嘴裏。
“嗚。”好辣。
由美子及時的遞上了一杯水,但由於喝得太急竟然被嗆到了。
裕太微笑的遞上了紙巾。
“謝……謝謝……咳……咳咳……”初月漲紅著臉,接過紙巾。
然後她就看見周助依舊微笑著走近店裏,帶著殘櫻的餘香,坐到了她的麵前。
瞳孔忽然的收縮。
“咳……咳咳……周……周助哥哥……”拿下捂在嘴上的紙巾,初月無法抑製的笑了笑,但隨即又用紙巾捂住了嘴,劇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