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空寂的小巷中,如孤鴻兩隻,在遙遠天際下錯羽相遇。
是恍惚,也是悲傷。
之後陳罕海來過好幾次,是來找劉冰的。
劉冰總是躲得遠遠地,後來煩了,竟暫時搬去別處一個人住,但陳罕海總是很容易地找到——既然知道了劉冰平時工作時所用的英文名。
以陳大助理,不,現在應該說是陳副總裁的辦事能力,在區區香港要找個人還不手到擒來。
她心情愉悅地看著這兩人,你追我趕。樂此不疲。
邵翎夜沒再來住處找她,但新聞中總是不斷地聽說邵氏董事長頻繁來港,每次俱是大張旗鼓,唯恐人不知道。
是他怕自己忘記她,還是怕她忘記他。
換台時碰到這樣的新聞,她也總會稍作停留,看看那張被眾多記者圍住的笑臉。那種感覺是熟悉,是親切是心安,然而也是平淡。
知道他過得不錯,就已足夠。
兩年後,某天散步時碰到了一個人。
身為少婦的林婉比起以前的清純,多了幾許嫵媚,更添麗色。
看來被邵翎夜照顧得很好。
林婉竟是專程來找她,她們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屋。
進店時,她發現有個男人一直跟著她和林婉,她們坐進店裏,他便在外麵等著,不時朝她們這邊張望。
林婉見她表情奇怪,驀然一笑,朝外麵招招手示意那男人立刻進來,兩人態度極其親熱。
她完全不懂林婉這種行為的意義,她是讓所有女人豔羨的邵家太太,為什麼竟在公共場合和其他男人如此親密。
她的不滿林婉看出來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李雲清,這是我老公。”
她的頭像被重重捶了一下,瞠目結舌地怔立當場。
“我和翎夜前幾個月離了婚,你不知道?”林婉微笑著在那男人耳邊說了句什麼,男人很紳士地朝她點了下頭出去了。
“不過事情低調得很,加上翎夜可能封鎖了新聞媒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你們……為什麼會……”她不相信邵翎夜會提出離婚,他對林婉有著妹妹般的感情。
“離婚是我提出來的。當年我爸爸對你下毒手,翎夜以為你死了,我也以為。那時我的世界仿佛顛覆了般,自己的生父,破壞了我和翎夜的一切,而且……竟是他讓我從小就失去了愛我的媽媽,卻又不給我他身為父親的愛,不僅如此,把我也當了一個吞並邵氏的籌碼。”
林婉喝了口咖啡,繼續說著。
“還昧著良心,讓所有人都把這筆賬算在翎夜頭上,我知道翎夜恨不得要他下地獄。但我爸爸既然做了那許多事,自然也有準備怕翎夜報複,我一直是個很乖的女兒,出事之後很少與翎夜聯係,他並未防我。不久,我拿著我爸爸販賣軍火走私槍支的鐵證去找翎夜,對他說可以幫他報複我爸爸,但他要娶我。”
這些事,那時她多少猜到一點。侍者走過來詢問要不要再添一杯,林婉擺擺手,攏了攏頭發。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趁人之危?”
“把握任何機會爭取自己想要的,沒什麼錯。”她淡淡地道。
“嫁給翎夜是我從小的夢想,隻是想不到也成了我的執念,我曾一心一意想要在這根手指上帶上翎夜的婚戒,可現在卻帶著別人的。我老公是我爸以前的客戶,以前見過我,對我印象很深,很愛我,我覺得也開始愛上他了。翎夜是我曾經的夢想,但現在夢已醒。”
林婉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