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那老頭載著他們二人到了青耕山衛生服務站。
望著這破舊又小的衛生站,陳與希也顧不上吐槽了,隻是對那老頭吩咐了一句:“明天早上六點之前過來接我。”
老頭伸手,做了個搓錢的動作,在得到陳與希的點頭默許之後,他又“嘿嘿”一笑,開著拖拉機揚長而去了。
衛生站的屋簷下亮著盞昏黃不明的燈泡,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婦女各執一碗,坐在屋簷下吃著晚飯,見陳與希背著人過來看病,她們也不著急起來,服務態度極其隨便。
看她們也不是能給人看病的料,陳與希就沒打算跟她們掰扯。
倒是從衛生站裏頭走出來一頭發花白的老頭,衝陳與希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
陳與希便小心地背著江小小,隨著他往裏間去了。
衛生站雖建在山裏,卻也不算含糊,大致掃一眼就知道裏邊的設施算是齊備的,比很多平原地區的鄉下還好得多,隻是床位不夠,數來數去最多也就十張床,看起來十分簡陋。
白發老頭讓陳與希把人放在病床上。他坐在床沿邊,伸手捉住江小小的手腕,替她先號了個脈。
幾分鍾過去了,那老頭還是眯著眼,不說話。
“她到底是怎麼樣?”陳與希有些見不慣這種古老的看病方式,一時急了,“要不然先給她看看傷口?上點藥?”
見有人質疑他的技術,老頭白了他一眼:“你是醫生我是醫生?”語氣很傲慢。
陳與希無奈,隻得閉嘴,走在別人的屋簷下,就沒有不低頭的道理。
半晌後,那老頭才站起身來,去外麵的藥房裏取藥,依舊是我行我素的樣子,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陳與希已經開始嚴重懷疑起這衛生站的水平了。
架不住內心的焦急,陳與希攆上了那老頭子的步伐,一路跟著他瞎轉悠。從東房繞到西房,陳與希再好的性子也磨沒了:“她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問題啊?”
老頭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沒好氣地反問一句:“沒問題你會把人送到我這裏來嗎?”
陳與希心想,老家夥,看病又不是不給你錢,至於這麼拽?就算是華佗轉世,那也沒有你這麼看病的。
這麼想著,陳與希便不跟著他瞎轉悠了,撂下一句“用不著你看了”,就預備去病房把人背走。
“皮外傷到都不是什麼大事,大事在她的肚子裏。”老頭仔細檢查著貨架上的藥,來回斟酌了一番,才選定了其中的一瓶,悠悠地回望了陳與希一眼,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嘖嘖道,“現在知道著急了?早點你幹什麼去了!”
陳與希又折了回來:“大爺,有話你就直說,打啞謎我聽不懂啊。”
問題在肚子裏?什麼問題能在肚子裏,受內傷了,還是長腫瘤了?
“她。”老頭兒拍了拍陳與希的肩膀,歎了口氣,“懷孕了。”
……
陳與希一臉陰鬱地坐在江小小床邊,托著腮,眼神複雜。
用過了藥,江小小正安穩地睡著,呼吸也不急了,隻是還沒有醒過。臉色有些慘白,有點營養不良,頭發很亂,不過這些都不是太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