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王爺傳話過來,宴席要開始了!”
流雲捧著剛剛換好熏香的香爐走了進來,緩緩說著。
之桃收回了神思,目光優柔,正欲開口,卻突然聞得一陣嬌媚笑聲穿過諾大的庭院朝之桃迎麵撲來,之桃皺了皺眉,問道:“那是誰?”
流雲神色淡漠的說道:“是李娘娘,王爺方才賞賜了她一座池子,這會兒正得意著呢!”
之桃眼光忽地閃過銳利,那女人真的又要卷土重來了!
之桃濃密的睫毛像是一堵厚重的牆,將縝密的心思永遠的隔離起來。
“她不知道今日王爺有貴客臨門嗎?這樣成何體統!”
之桃看著銅鏡中自己忿忿的身影,像極了獨孤皇後威嚴的模樣。
之桃蹙蹙眉,裙擺間隱匿的散花卓越生姿,如果將它們全部換成飛天的鳳凰,是不是會更加貼切?
之桃提唇淺笑,踏著綻放的蓮花步子盈盈出了房間。
“李傲芙,站住!”
這是之桃首次直呼她的名字,顯然,驚訝是難免的了。
李傲芙怔怔地轉過身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離自己十步之遠,麵容青澀,眼光卻犀利無比的小王妃。
自己已有二十年華,卻被一個十五歲都不到的小丫頭直呼名字,還這般耀武揚威,怎能忍耐?
隻是......
隻是蠶蛹匍匐一整個冬日,也不過等著春天的華麗綻放,又怎麼能功虧一簣?
於是李傲芙意外的揚起笑顏,微微福身頷首,恭敬不已:“王妃娘娘有何討教?”
她和從前不一樣了。
看到這般沉得住氣的李傲芙,之桃也不禁吃驚了起來。
隻是這樣的吃驚一晃即逝,在之桃的心裏,李傲芙再也難成氣候。
於是她盈盈走上前去,聲音冷漠如初:“今日王府有貴客,你怎麼能四處走動?也不怕懷了王爺的名聲!”
李傲芙的笑容一僵,心頭苦澀連連。
因為自己是煙花女子而成了楊廣的“隱妃”,十多年下來甘於作這庭院裏的金絲鳥,不飛不鬧,勤勤懇懇,可卻還是求不得一房正名,一朝出路。
李傲芙心中風起雲湧,刮起了可以毀滅一切的颶風。
她手心緊握,麵色卻很快地舒緩下來,她垂垂眼,溫順地說道:“娘娘教訓的是,妾身這就回房!”
看著李傲芙落荒而逃的背影,之桃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她一直以為是我殺了她的孩子。
她一直驕傲的不成樣子。
可繾綣了一年後,卻變得逆來順受。
她怎麼了?
之桃疑惑不解,看來隻有多留心了。
嗬斥了李傲芙後,之桃也該整裝去參加今夜對楊廣來說意義非凡的宴請了。
之桃換下了湖藍色散花水霧裙,換上了一套茜色牡丹水袖流仙裙,將發髻高高挽起,靈蛇發絲扭動的空隙間鑲嵌了點點寶石。
簡單又不失華美,莊重又不失大方。
之桃走在長廊間,踏著夕陽的影子移著步子,轉過廊角,流雲和另一名婢女因為捉一隻莫名闖入的野兔而跟丟了之桃,而之桃卻被人從後麵捂住口鼻,忽然拉入了假山石後。
“你是挽月!你是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