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之桃便想起了一張風過無痕的精致麵龐。
是她嗎?
亦或是眼前這個醜陋又尖酸的人?
之桃強壓了內心的怒意,不容侵犯地說道:“我要去找殿下,我去跟他解釋!”
“他要是相信你,也就不會起疑了,也不會殺了那小子,更加不會禁足你!”宇文化及搶言著,不可一世的冷笑。
之桃仿佛被深海漩渦吸住了腳底,沉重地拔不起步子。
愛情就是這麼不堪一擊。
三言兩語就能讓疑竇橫生,間隙四起。
之桃耳裏充斥著嘈雜的聲音,她煩躁地捂住耳朵,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宇文化及看到這樣的場景,手心的汗流的更密。
強撐著堅挺背脊,咬牙著冷言冷語。
可是他還是不忍心看到她這樣的傷心。
於是他伸出了手,又倏地收了回來,他的腦海裏全是那個紫衣少女奔跑時的背影。
那裏是春去樓,那裏是流芳閣,那是一個秋意盎然的夜。
他獨自飲酒,她驚闖而出。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子不一般。
她膽識過人,心思沉穩,美豔無雙。
可是更重要的是,她曾點頭朝自己微笑著說:“謝謝。”
宇文化及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到底是什麼在作祟?讓自己這麼艱難地偽裝著?
他的指節微微泛白,還是忍不住說道:“信任不一定重要,他這樣做,也是因為愛你。”
這是第一次,他學著安慰一個人。
他不知道怎樣用詞措句,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如何的音調,他隻知道匆匆地說過,便轉過身逃離而去。
之桃並沒有注意到宇文化及的怪異舉動,而是滿腦子都在想著他剛剛的話語。
獨孤皇後曾經說過,若是缺了信任,那麼愛情也快走到盡頭。
她說她的殘忍就是從沒了信任時漸次生長起的惡果。
她說她的心機就是從第一個猜疑時懵懂發芽的腐枝。
她說的,現在都在發生。
可是我該怎麼做?
之桃失了方向,唯有抬起淚眼看向菩薩,輕喃出聲:“菩薩,菩薩,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向他解釋,挽回漸漸失去的東西?”
“不要去!”
這三個字,傳來的正合事宜,隻是帶著這三個字而來的不是菩薩顯靈,而是一直候在殿外的流雲。
她神色嚴肅,聲音篤定:“娘娘若去了,太子殿下隻以為娘娘你真的做過了什麼虧心事,若娘娘不去,給殿下一些時日想清楚,殿下的疑心才會徹底打消,畢竟殿下是愛娘娘的,他不會不信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