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現實中冰冷沉默的人,在虛擬的網絡中卻像變了個人一樣。這是自我的放縱,還是偽裝保護呢?
我終於扭不過自己的心,放下了身段,先開了口。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跟你說我不來嗎?”
“為什麼。”好生硬的回答。似乎是我強迫他問的一樣。
我連跟他賭氣的心思都沒有了。
“因為我快要考試了,最近要忙著複習。”
“啊?這麼快又要考試了?”他吃驚地問道。
記得不久前就跟他說過一次,說過段時間就要忙考試,可能上線的時間就變少了。可如今,他卻完全不記得了。就算不記得這話,也應該記得我跟他說過快到學期末了吧?難道他一不做學生就會忘記,到了學期末都會考試的常識嗎?
朱昀,看來你是根本不把我放心上了。
他對於我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考試,什麼時候放假。很快,他就連我什麼時候畢業也不知道了吧。
“哦,那你以後就少上點網,趕緊複習吧!”
我卻對著這句話,糾結地皺起了眉。他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避開我?想想往日地表現,似乎是巴不得不用理我。
當我回過神了,他已經又混在了聊天室中了。
哦,原來我猜的果真沒錯。
什麼叫做化悲憤為動力?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考試成績出來,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雖然說我的成績不差,從來沒有出過前十,可是這進了前三名還是頭一回啊!
不錯,也算是對我大學中的最後一次考試有個交代了。
可是一想到回家,眉頭就不自覺地皺成了疙瘩。老爸老媽管教甚嚴,就是不肯給我裝寬帶,這個假期,看來又隻能是跟朱昀打電話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一點小事就能和朱昀爭吵起來。就比如這次,朱昀就對我每次放假就不能語音而發起了牢騷。
“你爸媽不讓裝,你不會自己去裝嗎?這麼點事情你自己不能做嗎?”
我氣得語結。這是我自己去就能解決的事嗎?“他們是不讓我假期上網,而不是說不願意去給我辦這個事情你明白嗎?”我強壓怒火,一字一板地說道。
“為什麼不讓?”
“他們總是問我上網要做什麼。如果沒有正經事的話那當然不同意了。”我的家教從小就是如此嚴格。
“我們語音不是正經事?”
“那你是讓我跟他們說嗎?”這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果然,他開始沉默。
這口氣我憋在心裏好久了,一直發不出來。隻剩最後一個學期了,他絲毫沒有表過態,弄得我想跟家裏提一下都不知怎麼說。異地戀,這麼遠,而且兩人隻見過一次麵,任憑哪個父母會同意?
“算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於是,就這麼不了了之。
看了看手機上的通話時間顯示,1分04秒。我不禁笑了出來,不過說了一分鍾的話而已,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掛電話了嗎?
手機往床上一扔。跟隨手機一起,我也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扭頭,正好從窗戶中能看到外麵的藍天。
上一個寒假的情景還在眼前。他的那句“寶貝,新年快樂!”還在耳邊。不過一年的時間,卻都物是人非了。
誰說看著天空就不會掉眼淚?我看著天上不斷變換的雲霞,眼淚突然就從眼角滑下,流入耳後的發際中。癢癢的,還有點涼。
我將手指插入耳後的頭發中,清晰地感覺到了掌心的潮濕。我坐起來,幾片鮮紅的花瓣從我的發間簌簌地掉了出來。我撚著那鮮紅如血的花瓣,明白自己又一次在這彼岸的花香中失了神。
我趕緊四下環顧,看看彼岸在哪。我又一次犯傻了。就算她的身影不出現在這花田之中,可這裏的每一朵花都是她的身軀神識與靈魂,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在這?
果然,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花田,卻在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曼妙的身影。隻不過與往常有所不同的是,她這次沒有跳舞,而是坐在了一張與她一起出現的桌子後麵。
我好奇地往那瞅了一眼,可又怕彼岸不高興,趕緊又瞧了她一眼。誰知彼岸卻一反常態,沒有像往日那樣對我橫眉豎眼。
可尋思著要不要離開,免得彼岸又不高興。剛要挪步子,卻見彼岸在那桌子上擺著什麼,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又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今天的彼岸真是稀奇,不跳舞,這是在做什麼?
等我再小心地看彼岸一眼,誰知卻看到她竟然在向我招手,要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