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他當然也可以向隱竺尋求答案。可他覺得,她覺得能放下的時候,她覺得有必要的時候,自然會說,他不想讓她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舒服。所以,對吳夜來開這個口,相對而言,實在是容易得多。
“找我,有事?”吳夜來遞過來一根煙,給沈君飛點上,然後自己也點燃一根,開口問道。他們兩個,並不是高中時走的最近的,卻因為一個馮隱竺,總是和對方有著扯不斷理不清的關係。
“聽說你要進‘藍盔’,要是去的話,去哪兒?”沈君飛吸了口煙,已經戒了很多年了。但是對麵這個男人,不能跟他喝酒,一起抽根煙總是要的。
“去剛果,負責運輸。”
沈君飛不由得皺眉,那兒的條件,不是普通的惡劣。單是氣候,就很難讓人適應,何況還有各種說的出名說不出名的致死性傳染病,讓人防不勝防。如實的轉告隱竺的話,估計夠她提心吊膽好一陣。
沈君飛不說話,吳夜來也不再開口。他猜不透沈君飛的來意,所以隻是煙一根接上一根,兩個人就在煙氣縈繞中,各懷心事。
沈君飛一上來就問他去哪兒,估計也是隱竺回去提起的吧。那天見到隱竺,純屬意外。他當時比較靠隊尾的部分,從走廊轉過來,馮隱竺就那樣出現在他麵前。時隔這麼久的相遇,他突然發現,原來,在人群中間,隨便看過去,就很難不看到她;原來,隻要是有她的人群,他也隻能看到她。可是,這個原來,來的太遲,遲得他隻能在原地回望。
終於,沈君飛掐滅了手上的煙,“你們當初為什麼離婚?”
“你想知道,怎麼不問她?”
“沒有問的立場。而且,我不認為她希望我舊事重提。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再問。”
吳夜來習慣性的揉了下眉心,“知道這些,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何嚐不是不願重提舊事,自己翻騰已經夠受的了,翻出來講給別人聽,講給她的舊友新歡聽,他實在是不願意。
“隱竺很擔心你。”
“你勸和?”吳夜來不禁有點愕然,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怎麼會。”沈君飛波瀾不興,“我把她交給過你一次,結果呢?我不會再交第二次了。她現在有點六神無主,但她的手,是在我手裏的。我問你原因,是想知道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來做她的主心骨。”
吳夜來聞言仿佛陷入了沉思,“你直接問她的想法吧。”他不覺得翻舊帳有什麼意義。
沈君飛突然笑了,笑容裏有一絲了然,“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們的問題在哪裏了。你覺得問她的想法,她說出來的就是她心裏想的?”
不等吳夜來做出反應,沈君飛又說:“不是的,她說的和她想的,或者是真正想的,有時候是兩回事。這不是說她口是心非,換了誰都一樣,你,我,都一樣。心裏真正想的,有的時候是說不明白的。”
沈君飛的話,吳夜來是聽進去了,但是聽過了,反倒糊塗起來。他的性格是內斂,卻不是不幹不脆,沈君飛說到這種程度,理解不理解,他都得說了。
“我們離婚,好像也沒有什麼說的出的原因。沒經過天翻地覆的惡鬥,甚至她開口提出離婚前,我還覺得我們倆挺好。”沉吟了一下,他又說:“也不能說一點原因也沒有,那時候,孔晨的照片在我電腦裏,她好像誤會了。那晚,她提出離婚,第二天我們就辦手續了。就這樣。”
沈君飛驚訝的發現,吳夜來的陳述中,沒有一點他的因素在裏麵。被誤會,被要求離婚,仿佛這些事情,他的參與,隻是按照隱竺的劇本來,充其量算得上一個龍套演員。“難道你沒想法的?!”他實在是忍不住發問,說實話也是忍不住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