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周,從C市回來,沈君飛覺得隱竺心事重重,跟她說什麼,她要麼就沒有意義的嗯兩聲,要麼就幹脆一聲回應也沒有。這就不僅僅是心不在焉那麼簡單了,簡直是有些失魂落魄了。
果真,隱竺到了家裏,連衣服都沒換,就進屋躺下了。任沈君飛怎麼勸,都不出來吃晚飯。
沈君飛無奈,走進屋坐在床邊問她:“說吧,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到底是什麼原因?”
隱竺看沈君飛如此,也知道不正麵回答定是不行,她已經讓他覺得是有大事發生了。“我……”
“別亂找理由搪塞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沈君飛見她猶猶豫豫,又加上一句。
隱竺抬起頭,惶然的雙眼直視沈君飛,“我今天遇到吳夜來,我陪我媽去鑲牙,他在醫院體檢。他被選派參加這次的維和行動。”她也知道,這不該她來擔心。可是已經擔心了,再瞞住沈君飛的話,她會覺得更不安的。
沈君飛皺了皺眉,“維和部隊在軍隊一般抽調的都是工程部隊和醫療隊,他去能幹什麼?”
隱竺可憐巴巴的說:“我不知道。我當時還覺得這是個好差事,電視裏麵不都演了麼,戴那種藍色貝雷帽不是很神氣麼。我隻顧著恭喜他來著,連他去哪裏,執行什麼任務,去多久什麼都沒問。”回來好奇之下在網上一查,才知道完全不是她想當然以為的那回事。維和絕對不是什麼裝裝樣子擺擺威風的優差、美差,去的都是國際上急需支援的國家,條件艱苦不說,危險卻時時刻刻都存在。
“你要是擔心,現在打電話問清楚也不遲。”沈君飛按捺住心裏的那絲不安,提議道。
隱竺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我在這裏胡思亂想沒有用。可是我不敢給我婆婆打電話問,要是有危險的話,他八成不會告訴他們。我打給他,也不是很方便。離婚以後,他們連的指導員找過我。離婚這件事,好像已經給他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我猜他身邊可能也有了人。”今天他問起她和沈君飛,還說如果他們結婚,他人不到,禮也會到。其實兩個人就是在走廊遇到,隱竺是要去藥房拿藥,吳夜來呢,是在一隊相對來說還算鬆散的隊伍裏麵,按科室參加體檢。時間很短,根本就沒說上幾句話。突然說到這樣的話題,隱竺也有點措不及防,也就心虛的支吾了兩句。為什麼心虛,她也說不清楚。聽著他平靜無波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題,讓她在心虛之餘,更多的是介懷他的不在意。不論是心虛或是介懷,都不是她對著吳夜來該有的情緒,所以,她再說了兩句,就落荒而逃。
女人啊,還是小心眼的。她隻憑吳夜來的一句探問,就給他作實了身邊已有新歡的罪名,比捕風捉影都來的輕易。
沈君飛也想歎氣,“那,我來打這個電話?”
隱竺歪歪頭,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算了,他體檢也有可能不合格。即使合格了,真的要去,這麼大事情,媒體也會有報道,到時候也就知道了。”
沈君飛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房間。他覺得,他應該給隱竺一些空間,而他自己,恰恰也很需要獨處一下。
過了好幾天,隱竺才覺出沈君飛有些不對勁。日常的事情,他還是照做,但除了必要的詞句,他基本上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頻率,更是直接下降為零,同前一陣的打得火熱,實在是有強烈的反差。這是在冷戰麼?隱竺有些後知後覺。
“飛人,你怎麼了?”在一起之後,她有時還會這麼稱呼他,顯得兩個人淵源很深的感覺,大多在想討好他的時候會不自覺的使用。
隱竺並不想裝糊塗,表示自己的無辜,她馬上說:“我那天是有點過了,你別生我的氣。可你不知道,我當時傻傻的恭喜他好半天,回來後又……”
沈君飛端坐在一旁,輕拍下她的頭,“我沒生氣,真的沒有。”
或者說,他現在並不生氣,已經不是生氣的感覺。他抽空去了趟吳夜來那裏,找到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為什麼去,為了隱竺和他的疑問。是的,他不單單是為了給馮隱竺解惑,更重要的是,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離婚。還關心、還在意,怎麼就離的那麼幹脆。
是啊,真的要有個新的開始,真的要帶隱竺重新上路,就不可能回避她的這段過去。以前,他先是沒這個野心,後來呢,是自己都被甜蜜的假象迷惑了,真的以為隻要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行,不需要再去多慮其他。但是,就好像用偷來的法寶去對付孫悟空一樣,隨便哪個來收回法寶,他就真真的無計可施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起碼他得知道,馮隱竺在什麼情況下或者會有哪般變化,他也好拋開那個幻影,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