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分數的確重要,英美加諸國亦重視積分。”

“不是一切呢,你看小寶已經五百度近視,多可憐,成日困課室或家中,沒有活動空地,我記得在加國見過某中學附設球場,背山麵海,連綿十多畝地,車子駛了好久,仍看到學生在寬敞綠茵地上三五成群的追逐踢球。”

“地理環境不一樣,融島亦有可為。”

啟之答:“是,我不應作不公平比較。”

“融島自會改良。”

到了家,啟之請庭芳進去。

庭芳立刻挑長沙發坐下。一點架子也無,好像回到老朋友的家,又似置身大學宿舍。

啟之問:“你是衷心喜歡這份工作吧。”

“我喜歡為市民服務,可惜這是一份不能低調的工作。”

“傳媒都說你厚此薄彼,不願接受中文訪問。”

“沒有的事,我對英語媒介也沒有說過什麼。”

“可會接受領先報訪問?”

庭芳詫異,“你認識領先報?”

“不不不不。”急急說了一連串“不”字,感覺像聖經中彼得在雞啼之前三次不認主。啟之又蒙蔽了王庭芳。

“領先報采訪時不擇手段,不敢領教。”

“但它是一張中立報章,純為讀者服務,故此暢銷,它不收任何津貼,每個專欄每段文字均獨立自由運作,不接受任何政權組織利益。”

庭芳想一想,“這是真的,讀者眼睛雪亮,像某報某作者,每隔三兩天就大事宣傳一個政權,讀者心中有數,隻覺厭惡。”

“編輯部為何閉著一隻眼?”

庭芳答:“也許,這根本是最上頭的指示。”

“自由社會,言論自由,讀者自由選擇。”

庭芳說:“今晚真高興。”她伸了一個懶腰。

這時,電話鈴響了,啟之去書房聽。

愛司的聲音:“王小姐在你處?”

“是。”

“我來接她,時間不早,她明晨要出門。”

“我會告訴她。”

電話掛斷。

啟之走出去,“愛司來接你——”

一看,庭芳已經盹著,她仰著臉,靠在椅背,嘴巴微微張開,神情十分可愛,顯然是累極入睡。

啟之憐惜地走近。

特首小姐也是一個人,也會累,也有七情六欲。

有人輕輕敲門。

啟之一看,果然是愛司來了。

她一言不發,輕輕進門,看見庭芳,趨向前去,低聲叫她:“王小姐,我們回家去了。”

隻見庭芳搖搖手,“不要吵我,曆史筆記在桌子上,抄完放回原處。”原來半明半滅間她還以為睡在大學宿舍裏。

“王小姐,我是愛司。”

她睜開眼睛,“唉”的一聲。

啟之靜靜站在一旁。

庭芳向他道謝,在愛司保護下離去。

啟之站在門口看司機駕著大車在街角消失。

他身後傳出聲音:“約會特首,滋味如何?”

啟之轉頭,“又是你餘小娟。”

小娟笑,“不請我進去喝咖啡?”

“明天一早我得回學校。”

“有什麼資料?”

“明早新聞處自然發布消息。”

“讀者對官樣文章不感興趣。”

啟之想一想,“我待會傳真給你。”

“不怕字跡落在我手?”

啟之苦笑,“我怕什麼?難道我還有什麼癡心妄想不成?”

餘曉娟惻然。

“師兄保重。”

“師妹好走不送。”

第二天啟之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王庭芳在飛機場情況,眾人擁簇下的她像公主般珍貴。

領先報有他提供的消息:特首關注融島教育製度。

領先報此刻關於王小姐新聞報道正派得乏味。幸虧另有一段“王小姐夜訪民居,找的是誰”補充趣味。

人一走,周啟之就靜下來了。

學校生活寧靜平和,值得珍惜,啟之天天繞校園跑步,不到一星期,便有一班同事同學追隨他每朝六時在晨曦中運動。

新聞片斷中王庭芳秀麗容貌不住出現,與她合照的外國首長不少以詫異眼光看她,像是不相信這樣年輕漂亮的她有能力領導一個大都會。

王庭芳擅英法西語,夠派用場,可是她謙遜地稱:“還在努力學習德語。”

她實事求是態度爭取外交上進展。

一日,餘小娟問啟之,“你可有握過她的手?”

周啟之答:“沒有。”

“肩膀?”

“也沒有。”

“衣角?什麼也無?”

“你全講對了。”

餘小娟說:“依照慣例,民眾一概不準碰到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肢體,可是近年在外國,許多平民看到她攬住她肩膀拍照,女王與護衛都沒有幹涉阻止,周師兄,你也不用太拘謹了。”

“女王也漸漸熟不拘禮了,多好。”

“所以,凡事都有轉機。”

啟之當然知道小娟說的是什麼。

“世雄,你也並非全無希望,王庭芳也是人,他們說愈是美人愈寂寞。”

啟之笑,“所以許多醜人也爭認寂寥,你呢,小娟?”

小娟苦笑,“我隻希望賺多點獎金。”

“小娟,你事事金錢掛帥,何故?”

“師兄,我在貯學費前往加國讀新聞及政治係。”

啟之肅然起敬,“哪一個省份?”

“渥太華,順便把法文學好。”

“回來後可加入法新社工作。”

餘小娟忽然笑了,“不,我在領先報停薪留職。”

周啟之一怔。

“那意思是,畢業後我會回到領先報工作。”

啟之瞪大雙眼。

(漏了16和17上)17下

周啟之的一顆心咚一聲掉到腳底。

“周啟之,你做的好事。”

啟之不出聲,他用手遮住臉。

“你怎麼做得出來?”

啟之歎口氣。

“你真好意思。”

“對不起,我已經辭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想了結此事?原來你就是領先報的芝子,‘特首小姐你早’專欄由你所撰,今早王小姐接到消息,她神色慘敗,好比融島染上瘟疫,她待你以誠,你當她是什麼,搖錢樹?”

啟之無地自容。

愛司痛斥他:“男人中最卑賤是四處說女人是非者,你還要繪形繪色寫出來,怪不得芝子知得那麼多,原來就是她身邊人出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