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恒走出酒樓的時候,狹窄的街巷當中,密密麻麻擠了上百個披堅執銳的士兵,那些城內的居民都聚集在不遠處,伸長脖子觀望著這裏的情況,當他們聽得是城主公子被殺後,心中是又喜又驚,喜的是紈絝作惡的公子終於死了,眾人拍手稱快,驚的是這個無名老道竟然殺了公子,眾人又望而生畏。
站在層層士兵當中的,是一對中年男女,男的國字臉,頷下長須,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僅從這氣勢上,就可以斷出此人就是青龍城的城主,而站在城主身邊的中年女人雖然看上去年紀稍大,但從五官中,仍依稀能夠看出她以前青春俏麗的模樣,完全擔得起“風韻猶存”這四個字。
而之前與陸恒一起喝酒的那位中年將軍,此時身上的甲胄已經被褪下,穿著一件土黃色的單衣,被一段長索緊縛,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和他一起跪著的還有藍衣跟班等一眾跟班,就連那名與朱服公子卿卿我我的少女,也是同樣的待遇。
由此可見,那位朱服公子的玩火自焚,的確讓這位曆來愛民如子的青龍城城主龍顏大怒。
“你這妖道,來我青龍城內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卻不思這盛情款待之恩,反而殘害我家麟兒……”
那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女手持一把寒光長劍,劍指陸恒,嬌聲嗬斥道。
陸恒上下打量了一樣青龍城城主,越看越感覺對方的長相與孫卿榕曾經描述的那般英俊瀟灑,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那位鬼神穀穀主了,於是不緊不慢地衝對方拱了拱手,輕聲笑道:“老夫姓吳名彥祖,來自西南之地的鬼神穀,在此見過城主與城主夫人。”
“鬼神穀?吳彥祖?”
青龍城城主聞言,不禁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的表情,似乎對這兩個詞有些什麼印象的模樣。
陸恒見其這副似曾相識的茫然模樣,心中暗暗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七成把握確定,眼前這位青龍城的城主就是鬼神穀穀主。
城主夫人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地怒喝道:“不管是你是吳彥祖,還是張彥祖,敢殺我家麟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城主夫人此言差矣,令郎之死,純屬他一個人咎由自取,玩火自焚,相信在場的人都看清了這一點。而正所謂‘慈母多敗兒’,令郎這麼喜歡作死,估計也和城主、城主夫人脫不了幹係。”
陸恒臉上帶著一副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微笑著出聲解釋道。
“是啊,公子非讓這位老道長表演什麼把戲,老道長退出不過,就搓出了一團小火苗,結果公子因為好奇心作祟,伸手去觸碰了一下火苗,然後就被燒死了……這件事從始至終,就和我們沒有關係,還請城主大人明鑒!”
跪在地上的中年將軍也是一副冤枉到家了的模樣,那位公子死前死後,跟他毫無關係,結果現在城主夫婦卻全把責任歸罪到了他的頭上。
“住嘴!要不是你這惡賊裏應外合,將這妖道引入城來,我兒又怎麼被燒死?連一具全屍都沒有落下……”
城主夫人一見對方竟然還敢頂嘴,氣得七竅生煙,表情倍顯猙獰,怒聲責道。
隻要一想起自家兒子在膝下承歡的模樣,她就愈發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隨後猛地揮動了一下手上的長劍,直接朝著跪在前方不遠處的中年將軍刺了過去。
“夫人,慢著……”
青龍城城主雖然知道兒子身死與將軍等人脫不開關係,但牽連也未必有那麼深,更何況將軍還說他的肱股之臣,隻要將那主謀的妖道處死後,再懲戒對方一番後,也就算是了事了。
他心中是這麼想的,隻是眨眼之間,就見他的夫人持劍刺向了將軍,就在他剛剛喊出聲音的那一刻,長劍已經刺在了將軍的後心窩上。
“你……”
中年將軍隻覺後心一涼,隨即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充斥在他的身體之中,還沒等他轉過頭來,就感覺到聲音漸漸消失在了喉嚨中,身上的力量也迅速消失,整個人隨即“啪嗒”一聲,伏屍在地。
“哈哈,我兒在天有靈,娘親為你報仇了!”
城主夫人在藍衣跟班等人滿是驚恐的眼神中,將屍體上的長劍抽了出來,隨後雙目赤紅地盯著陸恒,獰笑道:“妖道,你的同夥已經授首,現在就輪到你的死期了!”
“最毒婦人心!”
陸恒雙眉一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他知道這片沙漠中的一切,都是虛影幻想,眼前的中年將軍和普通的城民並無任何不同,都是鎮魔塔碎片衍生出來的假象,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對這位熱情好客的中年將軍有著幾分好感,此時見其竟然被眼前這個瘋女人二話不說就給殺了,心中殺意也漸漸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