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相信隻有人民能夠拯救祖國於危亡,而藝術該是人民事業的一部分。他決意把自己的藝術獻給人民,為民族解放和人民解放做出貢獻。在日本帝國主義全麵入侵中國前夕,一些國民黨的官僚準備投降,民族危機迫在眉睫,徐悲鴻曆盡千辛萬苦創作了《田橫五百士》和《徯我後》。有人問徐悲鴻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能有這樣大的毅力畫完這樣大的創作?他回答:主要是田橫高風亮節的精神激動著他,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激怒了他,中國人的自尊心促使著他,藝術家的誠心鼓勵著他,所以他才能在十分艱難的情況下畫完這樣的大幅作品。
徐悲鴻的畫構圖新穎,筆勢剛健,意境雄渾之中略帶沉鬱,表現了抗戰必勝的堅強信念,寄托了作者對新理想環境的渴望追求,不愧為一代名師。馮法祀在《我的老師徐悲鴻》一文中說:“周總理在一次出國畫展的預展中,沒有看到徐悲鴻的《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便問道:‘為什麼沒有那幅畫?那是一幅反映時代脈搏的畫,它很能代表當時重慶的政治氣氛。’周總理在看徐悲鴻遺作展覽時,曾感慨地說:‘悲鴻的畫是和政治緊密相連的。’”
寧死槍下不為敵偽唱
義務戲的程硯秋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
——王勃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畔槍炮齊鳴,中國軍隊奮起抵抗日軍的挑釁和進逼,抗日戰爭的炮火打響了。由於政府準備不充分,華北地區雖部署有不少中國軍隊,但倉皇應戰,除少數部隊的官兵拚命抵抗外,多數一觸即潰,拔腿南逃,華北大片國土,包括文化古城北平,很快陷入敵手。
“七七事變”時,程硯秋正在山西太原公演。前10天的演出,每日悲劇、喜劇交替上演,反應極好。演出到第9天,事變消息傳來。劇團成員的家小都在北平,北平周圍炮火連天,大家怎麼不心急如焚?戲無法唱下去了,立時輟演,同仁們也包括程硯秋都歸心似箭。由於戰爭,平漢鐵路已斷,火車不通,程硯秋等被困在了山西,經朋友幫忙,弄到汽車,他們乘汽車去大同,再換平綏路火車,走走停停,才輾轉回到北平。
程硯秋滯留山西的消息,傳到延安,引起周恩來的關注。周恩來早年看過程不少戲,對他的藝術和為人十分欽敬,聞此曾派人去山西,打算先把程等暫時接到延安再做安頓。人到山西,程硯秋已乘汽車北上了。如果當時程硯秋真被接到延安住上一段日子,直接接觸了共產黨,那也許他的後半生曆史將是另一種樣子。
程硯秋輾轉回到北平,等待著他的卻是一座被日本軍國主義占領毫無生氣的死城。不少商店上著門板,街上路靜人稀,日本兵把守著各城門檢查行人,就像電視連續劇《四世同堂》中所描述的那個樣子。日本兵的刺刀、皮靴,深深地刺傷了程硯秋的心。
故都淪陷,人心不安,很多劇團難於演出;就是演出,觀眾也寥寥無幾。亡國奴的威脅,使人們惴惴不安,哪有心腸去看戲?靠吃“開口飯”的戲曲藝人,生活上陷入了危機。
日本軍侵占北平後,急於粉飾太平裝點門麵,恢複“歌舞升平”的局麵,遂找梨園公會,脅迫他們組織京劇名角聯合唱義務戲,名義是“支援皇軍,捐獻飛機”。
北京(日軍侵占後又複此名)夙有唱合作義務戲的傳統。一定時期就有以“賑災”、“救濟貧困”等名義的義務戲,很多名角各呈佳劇薈萃一堂的大合作,往往轟動九城,名宦巨賈各界士媛爭相觀看,票價再高也在所不惜。因為義務戲實在是難得的一次集中欣賞京劇最佳表演之良機。所以,北京一有大義務戲,就成了各報章的重要新聞,采訪特寫,渲染誇張。愛好京劇的古城觀眾,即使看不上戲,也爭相閱讀報道,談論時眉飛色舞、樂此不疲。
日本人和一些依附日本人的民族敗類,看中了北京人的心理,想用辦大義務戲的方法,繁榮市麵穩定人心。還有,以“捐獻飛機”為名,那唱戲的和聽戲的豈不都是“效忠皇軍”的良善子民?
當時梅蘭芳早已南遷不在北京,楊小樓以年老多病為托詞,日本人一進城就謝絕舞台,於1938年陰曆正月十五病故。在旦角中,以程硯秋聲名最盛,所以這場義務戲一定要讓程硯秋出台。
在高壓下,許多京劇名演員對這場義務戲不敢不唱,硬著頭皮答應。梨園公會的找程硯秋商量,卻碰了個大釘子。
這天,程硯秋正在什錦花園家中悶坐。“秋聲社”的經理人吳富琴、高登甲陪著梨園公會的人來拜望程硯秋。梨園公會是京劇伶人自己的組織,辦事人也是同行熟人。雙方客氣寒暄落座獻茶。大家都知道程硯秋一向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性格,可事情又不能不和盤托出,於是來人囁嚅地說:“四爺,您看有這麼件事,還得請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