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承認在裴笙之前,他不止有過一個人。可是在裴笙之後,在知道自己喜歡著的裴笙之後,他就開始對那一切保持了距離。
想要為心愛的人守身如玉的感情,其實都是一樣的。並非是沒有欲望,而是非那人不可。
所以,即使裴衍再怎麼的神誌不清,也隱約地感覺得到身下的人不對。
陳煜費盡心思地把裴衍灌醉,用技巧留下裴衍也沒有用。裴衍最終還是推開了他。
裴衍揉著太陽穴,看著自己身下衣裳淩亂的陳煜,啞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我不行?難道你也嫌棄我髒麼?”陳煜扯開了領結,眸子裏一片黯然。
那些對著裴笙沒法說出口的話終究自然地對陳煜脫口而出:“不是你的關係,我愛他,我愛裴笙,所以非他不可。”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為什麼還要任由他看著你離開?”陳煜明明是看到裴衍當著裴笙的麵還對自己舉止親密,才……
“對阿笙的選擇,我是真的有怨的。可是,更為自私的人是我。如果我這個樣子,可以讓他走得心安理得,那我自己難受就好了。”裴衍的神色有些恍惚,微張開手心望著空白的手掌失神了。
陳煜不懂,他也無法理解裴衍所說的感情。所以他隻能是睜大著眼睛,呆呆的望著裴衍。
大抵是這個模樣,和裴笙有那麼一點兒相似。所以裴衍難得溫柔地拍著他的頭,輕輕地說道:“陳煜,你還小,你不懂。”
彼時,陳煜還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因為命運的殘忍,烙下了某些無法拯救和挽留的過程。這個時候,他對於裴衍的姿態也隻是仰望而已。
裴衍的感情他並不懂,他所了解的不過是此刻的裴衍似乎特別累的樣子,特別的需要一個人空間的樣子。
所以,他安靜地走開了。
有些時候再多的安慰都比不上一個人安靜的獨處。陳煜之所以會那麼圓滑是因為他非常地善於觀察人的表情動作語言,揣測他們的心情,得到能不能靠近的結論。
這是他在夜色的生存之道。
而僅剩下裴衍一個人在的時候,麵容上的冷靜自持全盤破裂了。他右手一揮,就把床頭上的杯子給打翻在了地板上。
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如同在心間劃過一道淺淺的瘀傷。不痛不癢,複發的時候卻會疼得要死。
裴笙、裴笙。
除了默念著這個名字,裴衍的腦子裏似乎是一整片的空白。沒有辦法清醒地做出一個決定,無論是從什麼方麵去想,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才是對的。
牆上的掛鍾正嘀噠嘀噠地轉動著,提醒著他與裴笙的見麵時間隻剩下不足九個小時。在這樣單調而重複的聲音下,似乎特別地能讓人安靜下來。
裴衍靜靜地坐在那裏,終於拿起了外套披在身上快速地走了出去。
正好地在走廊穿過了陳煜,陳煜手裏正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正冒著熱氣的香味撲鼻的五香牛肉麵。牛肉切得薄薄的鋪在細細的麵條上,在上麵則是均勻地撒上的一層蔥花,看著不禁讓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