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憂女巧逢離鄉郎 閑人生端嫌隙事(1 / 3)

話說江雨琪忽聞閣外有人在笑,便問:“是誰,敢在這兒撒野,還不束手就擒!”那人聽後不語,雨琪又道:“快說你是哪院小廝,到時革你的月錢,再讓你挨上幾十個板子,你可服否?”那人聽後笑了一陣,道:“我可不是什麼小廝!”雨琪聽後忽覺微冷,就道:“莫非你是梁上公子?”那人又笑:“你豈不用管我是不是梁上公子。你也無須害怕我,我們且隔著牆說說話。剛才我聽你的詩,覺得很是淒涼,小姐你為何如此悲傷呢?”雨琪冷笑道:“你也是新奇,竟不怕我叫人來抓你。算了,告訴你也能讓我心情好些。”雨琪故道:“這日涵姐和雲妹妹都不在家,鐶鈺又和菱三妹頑去了,我因而無聊,便呆在這裏。沒事時看看桃花,可到最後我連桃花也看膩了,故吟了幾句詩。”士仙聞得雨琪在講話,便問道:“小姐在跟誰講話呢?也不讓他進來坐坐。”雨琪怕士仙那丫頭兒打了她的興致,便道:“不是什麼要緊人,隻是路過我院門前而已,忽聞我吟詩作賦,感覺我悲傷,故來替我釋悶,快要談好了,我這便要打發他走呢。”士仙瞅著牆縫看見一條香扇袋,笑道:“也是!敢哪些日子小姐出閣了,也打發了我們好呢。”說著,便叫裏頭的芍瑤和玉宵出來頑耍,雨琪道:“你們三個玩歸玩,東西倒不要給弄壞了,白白浪費這番景致。我要是看見閣子裏缺了一樣或壞了一樣,小心你們的皮。”士仙、芍瑤和玉宵齊道:“是!是!是!今個兒小姐咋學起冰雪姐來了?”說畢,各自又笑了一陣,那三個女的便一同去後院頑去了。雨琪又命幾個小丫鬟子去打點房間和澆一下花樹。命畢,又跟牆外的人說:“這裏不好說話,你便跟著我來罷。”牆外的人道:“好雖好,隻是我該如何跟著姑娘呢?”雨琪思索著,一會兒便道:“這也不難,你可有像毽子一樣的東西?”牆外的人摸了摸身子,隻摸到一個香袋,便道:“有一個香袋,不知可以不可以?”雨琪道:“也行,你且往裏拋來,我自有道理。”牆外的人聽畢,便將那香袋拋進府中,又問道:“小姐可撿到沒?”雨琪道:“撿到了。”牆外的人疑惑道:“要它有什麼用?”雨琪笑道:“你這個榆木腦子,先前還跟我探討詩篇,我以為你有多聰明,誰知竟這也不知。我走兩步,便往外丟香袋,你自跟著去揀,我也停下,然後你再把香袋拋進來,表示你已拾到,然後我便再重複這動作。若你倦了,你也可以不必再扔,隻要看到五刻之後還未有香袋被扔進來,我便視你厭了,各自就散了。”牆外人道:“小姐極明!”說著便開始了香袋連環計。雨琪想道今個兒江奶奶不在家,便走至鴛府中,裏間的丫頭也被一一打發走了。

話說雨琪領著牆外的人來到鴛府,雨琪便迫不及待地道:“如今你既懂詩詞,再配上這極好的畫麵,我們何不來做一首絕唱?”強外人聽後,笑道:“姑娘可當真?”雨琪聽後,知先前的話造次,後悔不已,臉瞬間飛紅,道:“若你僅是嘲弄我,我們便各自散了罷!”牆外的人道:“姑娘,書生再也不敢的,快請罷。”雨琪聽是書生,便放下了五成的戒心,道:“隻是我總這麼‘你’、‘你’、‘你’的叫也不顯尊卑之位,公子可有甚姓何名何字?”牆外人道:“書生乃湘水亭侯柳顧家,排行老二,故為顧二而喚。鄙人之名取之傾瀉憂患之慮,故為輕愁二字。那敢問小姐芳名?”雨琪笑道:“原是錢塘的顧家,我也從我父親的口裏聞得這顧府的顯赫。既如此,我便喚公子為顧公子。小女姓為江名之意,即‘江’,字無,號無。獨有一拙名‘雨琪’。”顧輕愁道:“原是江姑娘。”這時雨琪知這牆外人的底細,心也安下了十有八九了。雨琪道:“還是幹正事吧。今天,我見這迎春木槿甚好,便以春為限韻之詞,再並上這岸上花草和塘中蓮目,共有十二之小目,七之大目,故用七言絕句甚好。”顧輕愁笑道:“如今江姑娘已定規則,我也未有挑剔之處,隨時均可開匣。”雨琪笑道:“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才為好!”便開口道:

悲妾獨登望鴛衡,小瞅園中橙似昏。

顧輕愁道:

憂郎孤坐湘水乘,遠眺塞外寞無春。

江雨琪笑道:“今可遇上了。”,便道:

槿花夜眠花可瘋,紫藤憐掛藤卻痕。

顧輕愁又笑道:

睡蓮自羞蓮卻閉,醒桂不羈桂香陳。

江雨琪又道:“醒、睡倒是別有風趣,但不知你可對出這一句。”,便道:

漫灑憂傷魑魅心,可歎鬼怪魍魎孫。

顧輕愁思索了一會兒,便立刻對道:

朗塗青峰天尊魂,醉臥赬壁青女恨。

江雨琪思忖半刻,便道:

情天幻地寄無滅,癡郎戀嬙分似蠢。

顧輕愁便道:

智林慧海蕩無歡,善男信女不顧昏。

江雨琪笑道:“這可差了,先前已有昏字,如再用昏可不是主意。”顧輕愁賠笑道:“那用什麼好?”,江雨琪笑道:“用‘昏’不行,何不用‘曚’,既有了曚曨之意,又更押韻些。”顧輕愁笑道:“江姑娘說的是。”雨琪笑道:“這下回可是還要留心的。”,便道:

天穹窟穴隱花神,弄綠不知返勝春。

顧輕愁又笑道:“你這話也有誤,‘春’已用過一次,何必再用?”雨琪駁道:“用‘春’隻是托現主題,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