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憂女巧逢離鄉郎 閑人生端嫌隙事(2 / 3)

顧輕愁無話,道:

地穴深坑埋地魂,叫管世間姻緣風。

雨琪忙道:

棋材不堪勝江景,隻弄針黹為故囤。

顧輕愁道忙道:

綢能隻顧看曇現,不懂人間愛與嗔。

江雨琪笑道:

隻願身穿彩風衣,隨綢弄風戲彩鳳。

顧輕愁笑道:

須時再摘連理鳥,伴吾行雲遊水鶲。

說畢,雨琪和輕愁都大笑,隻聽顧輕愁說道:“沒想到江府女兒都這麼慷放,也值得走一趟了。”頓時雨琪臉飛得通紅,忙辯道:“顧公子,您誤會了。”顧輕愁隻裝不知道,雨琪隻想辯解,不防掉進一個深塘裏。雨琪不勝水性,一連吃了好幾口水,隻聽她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顧輕愁隻當是玩他,故不回應。隻聽那呼救聲變得越來越輕。原來江雨琪處的水塘下有一隻千年老鱉,會放出寒氣,使江雨琪從腳到頭都僵化了,可憐的雨琪隻能拚命地掙紮。雨琪撕心裂肺地喊著,想到:“顧輕愁,枉我與你做朋友,竟不知我深陷水塘,無處叢生。顧輕愁,你個混蛋。”顧輕愁發現雨琪的聲音越來越小,起初覺得是雨琪在戲弄他,到後來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忽然間聲音斷了,顧輕愁連忙縱身一躍,跳進了牆內,看見雨琪浸在一個深塘裏,便不顧一切地把雨琪從塘中救了出來。彼時,正有一丫鬟進來,看見這一場麵,不禁嚇了一跳,顧輕愁連忙解釋,那丫鬟兒才定下神來。原來那丫鬟正是鳳翔府管事大丫頭月鉤,因翟老太太不在家,又想起前些日子翟老太太托她給江夫人和江老爺送洋參,故才來至鴛府。顧輕愁便道:“請問你是誰?”月鉤忙道:“丫鬟名為月鉤,是翟老太太的貼身丫鬟。”顧輕愁道:“原來如此,我叫顧輕愁,托家命來金陵參加科舉試,暫投江蓁學府。”月鉤應道:“原是顧公子,前些日子我聽翟老太太和蓁四爺談到什麼錢塘有個姓顧的人家要來進京趕考,因為其被分至金陵考區,而且顧家與江家情誼深厚,顧府便托人將他家二少爺暫寄江府,順便進蓁四爺的米草書舍再好好學習一番,我想你定是那顧家二少爺了。”輕愁應道:“正是!正是!”輕愁又道:“這些家常事暫擱一邊,這位江姑娘剛剛不小心陷進了深塘裏,現在全身發虛,你就從那洋參裏取出一小點,再泡一壺薑茶給她喝。”話畢,月鉤便立即去泡茶,顧輕愁將雨琪背至太陽底下,用身上帶的棉布巾給江雨琪擦拭臉頰。很快月鉤便提著一壺茶跑來,顧輕愁先把茶給雨琪喝下,又命月鉤把雨琪送入房裏,給她更衣。很快,月鉤便帶著一包衣服從房裏出了來,顧輕愁便進入房內,走至炕床處,坐在床上,用布巾給雨琪擦拭額頭的悶汗。很快雨琪便蘇醒了,雨琪隻見一個身攜白緞玉砌綾羅布、銀龍盤虯青縷衣、櫳絲蘭精白銀帶、湘綢西絨呢彩紗,頭戴雙龍鵝冠帽、腳蹬狼皮案革履,一雙金登柔光三寸目、兩秉流水輕浸秀疏眉,立似泰丘威武不含冷、坐如蓬萊穩健勿難進,口若懸河珠妙詞、體貼憐惜夢中人的男子坐在床頭正在用一塊布巾給自己擦臉,不禁大叫一聲,顧輕愁也被嚇了一大跳。江雨琪連忙用手捂住胸口,問道:“你是誰?”顧輕愁道:“我是顧輕愁啊!”江雨琪這才鎮定下來,用眼睛望了望顧輕愁,發覺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好些。彼時,月鉤正從房外向裏走來,見到雨琪和輕愁在對望,心中已知大意,便笑著說:“哎呦!我們家小姐那好的可沒話說,這相貌自然是一等的,那才學若不細細打聽,還不知道是個金鳳凰呢!顧公子你可真是有眼光。”雨琪和輕愁被月鉤這麼一說都覺不好意思。輕愁連忙道:“江小姐,剛才我們的詩賦已做好了,可還沒有用筆抄錄呢,你說我記。這記憶的東西就是容易忘,沒那個小毛筆、小宣紙啊,還真不行。”說畢,便命月鉤拿來文房四寶。月鉤剛走,雨琪和輕愁都長舒一口氣,雨琪向輕愁道:“謝謝你替我解圍。”輕愁道:“這沒什麼,本是應該的,不過……”雨琪問道:“不過什麼?”輕愁略笑一下,便道:“不過先前剛才那丫頭的話我可是當了真,聽了她那番言論之後,我似乎喜歡上你了。”雨琪不由得飛紅了臉,停了半刻,雨琪忽道:“瞧瞧這木腦子,倒把正事忘了,先前我們做的詩還沒有抄錄下來呢。快點,你報詩,我抄錄。”輕愁道:“急什麼,月鉤還沒來呢,再說我想你的正事是休息,至於抄錄這等小事就由我來做罷!”話剛畢,月鉤便從江府內的三十四號儲藏室——汶通齋拿來了文房四寶。輕愁見月鉤捧著一遝紙和一個箱子走了進來,那箱子裏有硯台、墨石、大毛狼毫和玉石印。不一會兒,輕愁便全部準備好了,雨琪便道:

情天幻地寄無滅,癡郎戀嬙分似蠢。

憂郎孤坐湘水乘,遠眺塞外寞無春。

槿花夜眠花可瘋,紫藤憐掛藤卻痕。

睡蓮自羞蓮卻閉,醒桂不羈桂香陳。

漫灑憂傷魑魅心,可歎鬼怪魍魎孫。

朗塗青峰天尊魂,醉臥赬壁青女恨。

悲妾獨登望鴛衡,小瞅園中橙似昏。

智林慧海蕩無歡,善男信女不顧曚。

天穹窟穴隱花神,弄綠不知返勝春。

地穴深坑埋地魂,叫管世間姻緣風。

棋材不堪勝江景,隻弄針黹為故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