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情公子初宿江府 愚老爹左遷錢塘(2 / 3)

且說羅袖同嫣兒來到淩洛府之後,便離開了。回到菡湧閣,羅袖便把剛才所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江雪,江雪喝了幾口茶,笑道:“嗬嗬,正合我意。”羅袖看到江雪臉上的表情,擔心地問:“小姐,什麼事。”江雪道:“我們就準備看好戲吧,這一下子來了兩對,我倒是要看看那烈女人會使出什麼手段來,送入虎口的羊是很難逃出來的。”話畢,又是一陣笑,羅袖不安了起來。且說江雪得知翰宇來到江府的事後,連忙趕到慶元府,對楊惜環說:“喲,咱楊妹妹在幹什麼那?”惜環見是江雪,便道:“哦,是雪姐姐啊,我在煉香。”江雪瞅了瞅那一個個擺放在桌子上的琉璃爐時,便笑著說:“哎呦,咱環妹子竟有這本事,定是能套得住很多個男人了。”惜環一聽到男人二字就來氣,便罵道:“什麼套的住,我看連一個都套不成。”江雪知是輕愁的事讓她這樣妄自菲薄,便說:“好了,好了,那隻是一個不懂事故的毛孩子,我看這個男人才是你應該抓住的。”惜環好奇地問:“這個男人指的是誰?”江雪一根手指點了點惜環湊過來的鼻尖,說道:“是趙府大少爺。”惜環道:“我看是算了吧,離得那麼遠。”江雪道:“我的好祖宗,你可知道那趙大公子進咱們江府了?”惜環驚訝地道:“真的嗎,什麼時候?”江雪慢慢地說:“就今天。”惜環又道:“但不知他長得怎麼樣?”江雪笑道:“他可比你那個朝思暮想的顧輕愁瀟灑多了,相貌堂堂,舉止文雅,高大威武。哪個女的看到不著迷?而且我看那趙少爺倒也近點女色,你還是有些希望的。”惜環道:“那你可知道他住哪裏?”江雪道:“這我恐怕幫不了你,你倒是派你的丫鬟去打聽打聽。”惜環答應,話畢,江雪便走了。

且說自翰宇離開淵才閣後,雨琪和輕愁也正好趕來。一進到臥室裏,雨琪就看到雨涵在床沿上抹淚,雨琪輕輕地走了過去,坐在雨涵身旁,兩隻手握著雨涵的手,擔心地問道:“姐,你怎麼了?”輕愁也擔心地問道:“涵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剛剛有什麼事發生了嗎?”雨涵抹抹淚,溫柔地看著雨琪,微笑道:“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雨琪輕聲地說:“是跟關藜沁有關吧。”雨涵微微地點了點頭。雨琪勸道:“這都已經過去了,姐你也不能總把心思放在一個拋棄你的人身上啊。”一聽“拋棄”二字,雨涵就又覺得心頭難受,不禁又冒了幾滴淚。雨琪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隻得再勸,又看輕愁在一旁有點尷尬,便叫輕愁去喊過淵才閣的丫鬟來遞茶。輕愁剛要走,金玉就走了進來,看到雨琪和輕愁難以不驚訝,笑道:“今天琪姑娘怎麼有空來玩玩?”雨琪笑道:“我們來可不是玩鬧的,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姐姐說的。”雨涵好奇地問:“什麼事啊?到現在還沒講。”輕愁道:“你不說這還真差點就要忘了呢。”雨琪道:“姐,你可知道趙府大少爺來咱們家了?”“小姐她早就知道了,剛剛還來過呢。”隻見秀蘭拿著一捋茶葉走了進來,邊看著茶葉邊說著。雨琪笑道:“他的速度果真比我們快啊。”輕愁笑了笑,雨琪一轉口風,嚴肅地說:“姐,言歸正傳,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有關我,輕愁和楊惜環的事嗎?”秀蘭搶道:“就是說環姑娘那次想要把你們倆挑撥離間的事嗎?”雨涵道:“記得。”“那你可曾記得,江雪說過要楊惜環倒追趙家大公子的這件事。”雨涵鄭重地點了點頭,雨琪忙急道:“姐。那你可要小心點,楊惜環這種人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雨涵心知肚明,隻是不敢表現出來,隻得點了點頭。話畢,雨琪和輕愁又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且說昨日,在宮中的莞蓉殿內,皇上正跟竇娘娘親熱,隻聽得竇妃笑道:“討厭,皇上。”皇上在衾被裏笑道:“愛妃,在讓寡人嚐幾口吧!”正歡笑間,忽聞得殿外有人在敲門。頓時,皇上的興致全無,罵道:“是誰,還不給我滾進來。”隻見一個公公走了進來,手裏呈著一份詔書,回道:“奴才不知打擾了皇上,奴才真是罪該萬死。”皇上道:“免了,快說什麼事。”那公公將那份詔書呈上,道:“這是關於江氏中書省江浩澤的遷謫詔書。請皇上過目。”皇上拿過詔書,看了看內容,道:“不錯,快把我玉璽拿來。”話畢,那公公便去拿來了玉璽。皇上將玉璽往詔書上一按,又命那公公道:“你叫金陵尚書部的賈逝儼將這份詔書同你一起遞給江浩澤,讓江中書明日卯時即刻遷官。”話畢,那公公便退了下去。竇妃用錦被遮掩著私處,擺弄著皇上的衣袖道:“皇上,那是什麼呀?”皇上道:“沒什麼,隻不過是份升官書而已。”竇妃又問:“那遷的是誰啊?”皇上道:“是那金陵江府的江浩澤。”竇妃道:“江府,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噢!我想起來了,我妹妹就在那江府裏。”皇上道:“哦,原來愛妃還有個妹妹,不知長得如何?”竇妃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害了我還想害我妹妹嗎?”皇上嗔道:“害你?什麼叫害你呢?”竇妃發著哭腔道:“皇上,你又怎可知這深宮裏的陰暗狡詐,各個嬪妃每天不是爭來鬥去就是鬧個你死我活,還要看皇上您眼色行事,時常是有了這一頓,沒了下一頓的。您說我能不是被害了嗎?”皇上哪管這些小事,在皇上眼裏,女人就是一個天子的玩物,皇上道:“是,是,苦了愛妃了。咱們也別在這瞎耗著,咱們還是繼續幹我們的事罷。”說完,皇上又和竇妃親熱起來。畢竟是人生一大美事,這竇脂妍又怎知自己離那黃泉之路以不遠呢?此是後話。

話說昨日那公公去了賈府,把皇上禦旨下達給賈逝儼。賈逝儼昨日便立即同那公公來到江府。這時江浩澤剛在大門外送走來接翟緞雲的人,江浩澤看見一大堆人馬想自己走來也不知是何事,疑惑間,忽聞得那公公道:“你可是江府的人?”江浩澤道:“是,有什麼事?”公公道:“那麼你把你們府裏的江中書喊出來。”江浩澤聽是喊自己來著,便道:“下官就是。”公公笑道:“哦,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江浩澤道:“公公見笑了,下官剛剛送走家人。”公公道:“愣在後麵幹什麼,快把禦詔拿來。”賈逝儼聽是喊自己,便立刻捧著詔書來了。江浩澤聽是禦詔,便立刻跪下,畢竟自己也不知是吉是凶。浩澤揣測間,忽聞得那公公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金陵江中書江浩澤聽命,明日卯時即刻遷為錢塘市令,賞金千兩,時至務必,不可怠慢,欽此。”江浩澤聽是升官一事,不由得高興,回道:“謝皇上!”話畢,賈逝儼扶江浩澤起來,道:“咱倆也算是親戚關係,在外好好保重身體,至於婕妹和金閣,也要感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江浩澤道:“大哥這麼說就見怪了。”賈逝儼和江浩澤談了幾句後,便同公公一起走了。江浩澤剛送走那一大堆人馬,便有一個小廝從大門走了出來,看到自家的澤大爺在門外站著,不免問道:“澤大爺,在這做什麼?可有事要吩咐?”江浩澤見有一個小廝過來,便命道:“你讓姚仁、孫喜、侯二和平貴四人分別帶幾個小廝到翟府、李府、趙府和顧府的人都帶來,我今日要大擺筵席一場。”那小廝奇怪,不知今日這澤大爺是怎麼了,便問:“澤大爺可有何喜事?”江浩澤聽到“喜事”二字不免高興,遂笑道:“我要升官了,所以今日要讓你們也沾點油水,到時也不講自己的閑話。”那小廝道:“原是這樣,那真是恭喜澤大爺了。不過那顧府可在錢塘啊。”浩澤道:“這顧府大少爺剛剛搬來這裏,想必顧府全家應該還沒走遠,所以你趕快去準備吧。”話畢,那小廝剛要走,浩澤就喊住了他,道:“差點忘記說件事,你喊過那些小廝後,你在去薇姐那,叫薇姐負責一下筵席的事。”小廝答應道:“是。”話畢,小廝、浩澤一前一後進了府內。

江浩澤又命江富昌、江奚煙和江翊辰在門外等候,又讓江浩邦、江蓁、江榮、江雱熹和江宇逝委派和督促小廝的設宴任務,又讓月鉤通知各府的夫人小姐打扮好好地。說那翟湘錦、江幪玥、江幪慶、李綱、楊仕麟和金秉皓得知江浩澤升官後,便聚在鳳翔府裏談笑。月鉤將那淵、繡、溪、菡、鴻、瀛、重、慶、李、稃、赬、璞、醴、蘭、璊和沭的丫鬟都告知了一遍。各府的丫鬟又告訴了各府的夫人和小姐。又說那小廝來至淩洛府,正巧碰到江薇在吃午飯,便稟明了江浩澤的意思,江薇立即答應了。正巧歐陽侯淼也在一旁,聽到這番話,不免覺得妻子的勞累和自己受到冷漠,便道:“薇兒,你天天這麼忙,叫我個大男人的在這坐著什麼忙都不幫,這成何體統呢?要不我幫你一起準備吧。”江薇笑道:“我有這麼個相公真真是前世修得的福氣,歐陽爺你就在這坐著處理些政務吧。這種小事還難得倒我江薇嗎?正月前幫老太太過的壽宴不也是由我安排的嗎,如今我有了這個經驗,這種小宴又有何難呢?”侯淼不語,薇兒笑了笑便命嫣兒拿過自己的銀鼠大襖,捧著個手爐便走了。這真是:小草不知身命薄,家夫幫忙偏不要。自知皆為疼惜爾,不曉芥蒂由此交。

話說那江薇一到宴堂裏,便井井有條地命令起媳婦小廝起來。隻見江薇叫過嫣兒,要她把家裏的名冊拿來。一會兒間,嫣兒很快便拿著名冊過來了。江薇看著名冊點道:“梅明家的、盛寶家的、林突煥家的、刁鍾家的和徐邱駱家的負責準備茶具和茶飲,在宴前、宴中、宴後各上一次茶,高夏家的、蔡田家的、樊胡家的和淩霍家的準備酒具和酒飲,樂銥家的、於乾坤家的和時佳運家的負責上菜、上瓜果、上糕點、下菜、下瓜果和下糕點,傅啟家的、皮岫家的、卞南家的和齊康家的負責安排戲旦,伍兒家的、餘秤家的和元頁明家的負責客人用的煙爐、手爐和痰盒,卜四家的負責帶翟府之人到所坐的座位上,後麵三人依次類推,顧賢家的負責李府的、孟尹家的負責趙府的、平黃家的負責顧府的。”話畢,又命嫣兒把各院裏的小旦都喊過來。很快嫣兒便將連卯官在內的十六個戲官都帶了過來。江薇便問:“你們可是什麼戲都會唱?”最小的壬官搶道:“大奶奶說的沒錯。”江薇瞟了一眼那小旦道:“喲!喲!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壬官知是自己犯了規矩,不得不低頭。江薇看著名單說:“既然這樣,你們下去好好練習去吧,記得在一個時辰後把你們的表演單遞給我,要三份,不得怠慢。”那十六個戲官答應了一聲,裏麵的琉官問江薇道:“大奶奶,可是我們沒地方排練啊?”江薇見那琉官長相標致,妖嬈風情,聲音便放尖道:“天下裏竟有這等標致的人物,真是我見猶憐,我這江薇也該退讓些。”又道:“真是怠慢了各位。嫣兒,過來。你去把朢郡台裏的梨夢亭打開,再讓幾個小廝負責好喇叭板眼,你帶著這些戲官去排練。到時,你就坐在那邊審查工作。”說畢,嫣兒答應了一聲,便欲帶那十六個戲官走。江薇趁機喊過嫣兒,說道:“好好盯著那些女的,特別是那個叫琉官的,我看她日後也不是個好惹的果子。若出現了什麼情況,諸如偷懶之類的,小則由你處理,大則就在宴後告訴我,我來處理。”話畢,嫣兒便跟上了那些個優伶,江薇則複坐在炕上,對著那些媳婦小廝說道:“你們當中被安排的幹好自己的工作,到時應得的錢自然少不了你們的,至於沒被安排的媳婦就自己幹好自己的事,別來瞎攪和,到時又來怪我們這些上頭的不是。”話畢,又讓一個小廝去喊過江浩邦、江榮、江蓁、江雱熹和江宇逝,等到那小廝領著這五個人進來後,便道:“至於小廝們就由邦二弟和榮三弟來負責,蓁四弟和熹五弟就協助你們二哥和三哥。宇逝就去前門負責接待貴客和幫助你昌侄、煙侄和辰侄。好了這你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下去吧。”話畢,浩邦五人剛走,有一媳婦就說起話來,急著要走,江薇瞅那媳婦一眼道:“喲,這麼想走啊?”那媳婦傻癲癲地道:“是啊。”江薇忽的把她那翠春眉一升,又揪起來,把手中的大碗茶杯往旁邊一扔,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想走就走,是我最近對你們太仁慈了還是怎麼樣,看來不出點顏色你們是不知道我江薇的脾氣了。來人啊,把那媳婦帶下去,扣光她的月例,再家規伺候,不得怠慢,有誰延誤時間的,同等處置。”梅明家的向江薇勸道:“大奶奶,這媳婦腦子有問題,平時就傻,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吧。”江薇不改脾氣,指著那傻媳婦道:“竟然是個傻子,你們又幹嘛把她帶進來,我知道你們是好日子過久了,尾巴又昂起來了是不是!好,你說應該原諒她,那就讓你們替她承擔這個責任。”眾媳婦小廝皆跪到,乞求江薇。江薇瞥了一眼,自覺人皆聽令於己、人心大握,撇著嘴道:“今天這事就算了。以後要是再有壞規矩的事,這個傻蹄子就是個例子,你們給我小心點。”話畢,江薇便走了。眾媳婦小廝又爬起來,林突煥家的道:“這江薇是越來越猖狂了。咱們可要吃虧受罪了”,又有一個媳婦道:“這大奶奶說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被叫到的不要瞎忙活,她算是有幾斤幾兩,更我們這些有經驗的人相比,她倒是連屁都放不出來。”雖說不滿於江薇統治的人居多,但是大多數終究還是聽命於江薇,真是應了那句話:權在手中人可畏。此是後話。說那傻媳婦還是被拖去給活活地打死了,原是江薇暗地裏又派人行了這遭事,不過那傻媳婦的相公出門在外,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