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翰宇向自己的父親稟明自己的意願後,便來至書浩閣宇打點自己的東西,打點完畢後,又吩咐秋霜在內的四個丫頭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好好打理書浩閣宇,話畢,便回至房中讀起書來。那趙老爺立即向金陵省內的省文士部報了名,又來至江府,同翟老太太商量,趙老爺道:“近日我因跟一個大官鬧了別扭,那大官便陷害我,讓我削了職。一開始下官我幾乎絕望,但想到隻要自己府裏有人能考取今年科舉功名的,便能恢複自己的舊職,所以我讓我大兒子,也就是翰宇來參加科舉試,幸好他也願意,我便將這事敲成了。但是想到自己家中也有很多不務正業的子弟,我就害怕會影響到翰宇,又想到貴府的四爺有個米草書舍,倒能讓犬子進去好好地讀點書,我便來到貴府請求貴夫人讓我大兒子在貴府裏借宿,不知可否?”翟老太太笑道:“哈哈,當然可以,我素日覺得這府太大,人又那麼少,倒冷清的,如今多一個人,豈不更熱鬧。我年紀大了,怕孤單,我倒希望人更多更好。不過說也倒巧,這前幾天我們江府在錢塘的世交顧府也派人來請求讓他們府裏的二公子在江府裏借宿,從而參加即將到來的科舉試。人多就是好啊!”說畢,翟老太太又笑了幾下。趙老爺道:“翟夫人這什麼話,您哪裏老了,我倒覺得您年輕的很。你瞧那些小姑娘家的,隻不過是平時在臉上塗點胭脂抹點水粉,才顯得那麼美麗動人,實際上那是要多醜有多醜。”一旁的月鉤聽後,不禁笑了起來。翟老太太責備月鉤道:“你笑什麼笑,我就覺得趙老爺的話就有理。”月鉤道:“是,是,趙老爺的話有理行了吧。”翟老太太道:“行了,別跟我拌嘴。”又對趙老爺道:“不過,令府公子何時來呢?我好讓薇兒早早安排。”趙老爺道:“明天來。”翟老太太聽畢,便道:“行,我知道了,那還有什麼事嗎?”趙老爺道:“沒什麼了,真是打攪您了。”翟老太太道:“沒什麼,隻是件小事而已。”趙老爺道:“那麼下官先告辭。”說畢,趙老爺便走了。翟老太太命月鉤喚來江薇。江薇一聽是老太太請她,便立刻到了翟老太太那兒。翟老太太道:“明日,趙府大少爺要來咱江府借宿,要留很長一段時間,你就照上次給顧少爺的房間再給趙少爺安排一個。”薇姐笑道:“是,我這就去辦。”說畢,江薇便去藏安閣裏拿了幾把鑰匙,又帶了幾個丫頭來至客房處,將絳槐堂隔壁一名叫“禦前堂”的客房打掃幹淨,又命嫣兒去儲濂室裏拿來幾樣家具給禦前堂好好裝飾一番,又叫嫣兒去月鉤那兒向翟老太太要點法器,一切事都安排妥當後,江薇便來至翟老太太處,告訴她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話畢,薇姐便走了,翟老太太也走了。
說那月鉤聽到趙公子要來,便立即跑至秀頎府告訴了雨琪,來至秀頎府恰遇輕愁,原來輕愁早晨就看到自己隔壁室叮呤咚嚨地響著,細細問之,才知原是趙府大少爺要來住,遂來告訴雨琪。月鉤道:“二小姐好,顧公子好。”雨琪道:“今天來有什麼事?”月鉤剛要說,便被輕愁搶去,說道:“讓我猜猜你要說的是不是這件事。”雨琪來了興致,問道:“哦,什麼事竟這麼搶手,就連顧公子也知道。”輕愁微微皺起眉頭,道:“你也太見外了,昨天還口口聲聲地喊著我親愛的,今天反倒是變得陌生起來,你那些話我可全當真了。”月鉤聽到這些話,不禁笑了起來,向雨琪打趣道:“喲,咱家二姑爺是真真定了下來了。”雨琪責怪道:“行了,行了,就當我是話多還不行嗎。快說是什麼事啊。”輕愁道:“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起床後剛想想去找你,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我一看是有人在打理我住的那間客房旁邊的那一間。還看到有個三十大幾的女子在指揮著那些壯丁幹這幹那,那氣派真是了不得,活像個武則天在世啊。我向在一旁休息的小子打聽,才知道是趙府的大少爺要搬來住,情況也跟我一模一樣。”月鉤道:“你說的那個女子正是我們江府赫赫有名的女將領,淩洛府當家女兒,東王歐陽氏府名門閨媳——江薇。薇夫人可了不得,別說是咱澤大爺怕她,就連咱江老爺都怕她,像上次我們涵姑娘被澤大爺責罵,就是被咱薇姨子說好了的。而且你別看她現在年紀有些大,在當年也是咱金陵府數一數二的美女呢,所以她相公不顧家族的顏麵,竟同意入贅。”月鉤話剛畢,雨琪又道:“既然是趙公子來江府借宿,正好咱涵姐也在她淵才閣裏,這對勞燕豈不是又能重聚了?”
月鉤點頭道:“是啊,這下子涵姐定會十分高興,到時那飯都能吃個幾碗下來。”顧輕愁忽的由喜轉悲,對著雨琪說道:“這雖是勞燕可重合,可是雨琪你還記得昨日發生的事嗎?我看這趙公子一來,正合了江雪姐的心意,對於楊惜環而言,就更是羊入虎口,一發不可收拾啊!”雨琪細細揣測道:“確實,我們還是趕快去告訴涵姐罷。”月鉤忽然插到:“等一下,二小姐昨天你跟咱二姑爺發生了什麼?”雨琪怪道:“還姑爺姑爺的亂叫,小心別人對你有意見。”輕愁連忙笑道:“沒事,沒事,就讓她叫吧。”話畢,輕愁便把昨日之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月鉤,不在話下。
且說趙翰宇剛搬進江府,就向一個丫鬟打聽雨涵的住處。隻見這個丫鬟穿著絕非一般,猶如鳥中孔雀,鳳下青鸞,一身胭粉綢緞縷,一雙流水天蠶眉,一鬈亮彩烏黑發,一臉賢惠柔和情,瑪玉開泰三翡釵,湘南竹絲蓮絡錦,人道是金槍閨中銀槍女,霸氣閣裏溫潤奴,此女來曆不用思,便是那淩洛府裏一枝花,名喚嫣兒者也。趙翰宇向嫣兒問道:“請問你知不知道這江府的大千金的住處是在哪裏?”嫣兒想了想,說道:“哦,你是說涵姑娘啊。”趙翰宇連忙點頭道:“正是。”嫣兒說:“涵姑娘就住在這朢郡台裏。她住的地方就是……唉!等一下,你個大男人問我們家小姐住哪裏是幹什麼?”趙翰宇連忙解釋道:“噢!對不起,忘了做自我介紹了。免貴姓趙,名翰宇,是金陵趙府的長子。”嫣兒恍然大悟地說:“天哪,竟是趙公子,做奴婢的冒犯了。剛才聽咱們家夫人提到過你。”“哦,是誰?”趙翰宇問,“就是幫你整理住處的那個女子啊,她就是咱家夫人,是江老爺的大閨女——江薇。”嫣兒回道,“原是您家夫人啊。”“差點忘了正事,涵姑娘的住宅是淵才閣,就離這兒不遠處,往前走,遇見一片竹林就再向右拐。一直向前,聽到水聲時,就往左拐。等到看到一大片湖時,你便能看見湖對麵的淵才閣了。淵才閣旁邊有片樹林,樹林前有個澶淵,是關大爺與咱涵姑娘的定情信物。”“定情信物?”趙翰宇吃驚地問,“對,確實是定情信物,不過關大爺已經不在了。”嫣兒說道。“為什麼不在了?”趙翰宇問道,嫣兒正欲說時,羅袖忽然來了。羅袖告訴嫣兒道:“你家夫人喊你去呢。”嫣兒對羅袖說:“知道了。”又對趙翰宇說:“我先過去了,至於那件事,你可以去問問涵姑娘的丫鬟兒,她們知道得比我更多。”說完,嫣兒便和羅袖走了。在去往淩洛府的路上,羅袖問嫣兒道:“剛才那男的是誰啊?”嫣兒說:“是趙府的大少爺。”羅袖驚訝地大叫:“他就是趙府大少爺,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家小姐說趙府大少爺是一等一的男人,不光長得瀟灑高大,就連讀書也是很厲害,將來哪家姑娘要是能嫁給他就是前世修了什麼陰德了!”嫣兒笑道:“行了,行了,不要大吵大鬧的,引得別人來看咱們。還有,你別想著你的美夢了,人家大少爺再怎麼說也不會看上你這麼一個丫鬟的。”羅袖忽然說道:“唉,剛才趙府大少爺找你什麼事?”嫣兒回道:“哦,那件事啊!趙大少爺問我咱涵姑娘的住處。”羅袖說:“這不對勁啊,一個大男人找咱家小姐幹什麼?難道……”嫣兒連忙插到:“行了,別瞎想了,還是快走吧。”話畢,羅袖便與嫣兒徑直走向淩洛府,不在話下。
趙翰宇按照嫣兒給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淵才閣。忽見淵才閣大門前有個丫鬟在掃地,翰宇便上前詢問道:“請問,你是這院子裏的丫鬟嗎?”那丫鬟道:“是,請問你有什麼事?”翰宇道:“噢,我來是問你家小姐在不在?”那丫鬟道:“你個男的找我們家小姐有什麼事?”翰宇道:“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那丫鬟依舊不罷休,必定要問個所以然來,就繼續問:“我們家小姐除了關大爺之外,從未聽過還跟哪個男的有來往,你到底是……”未等那丫鬟說完,就又有一個丫鬟從門裏出來,問道:“鏽兒,什麼事啊。在這門口老半天,咱小姐喊你進去呢。”那丫鬟原是鏽兒,鏽兒道:“秀蘭,這個男的要見我們家小姐,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所以在這邊問他呢。”那另外一個丫鬟原是秀蘭,秀蘭起初沒看見那男的,忽然一看,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便道:“你是趙公子嗎?”翰宇道:“沒錯。”鏽兒道:“什麼,你竟是趙少爺。真對不起,我真是有眼無珠,竟不知你是趙少爺,快快請進,咱姑娘就在客廳裏。”話畢,鏽兒和秀蘭便一並帶著趙翰宇進了淵才閣。客廳裏,雨涵正和金閣說笑。鏽兒最先進到客廳,對著金閣作了個揖,正要說時,雨涵插道:“鏽兒,你怎麼去了半天才回來。”鏽兒忙回道:“小姐,你可知道誰來了?”雨涵正欲回頭時,忽然看見秀蘭帶著趙翰宇從院子裏進來,秀蘭道:“趙公子來了。”趙翰宇看見雨涵,連忙上前幾步,欣喜若狂地說:“涵兒,我們又見麵了。”賈金閣下意識地將頭往一旁瞥,雨涵看出了金閣的尷尬,便向金閣介紹道:“金閣,這是趙府大少爺,趙翰宇。”又向翰宇介紹道:“翰宇哥,這是我表姐,賈金閣。”翰宇向金閣問了聲好,金閣也向翰宇問了聲好。接著,雨涵又吩咐鏽兒去泡點茶水來,又讓秀蘭去拿點瓜果來。雨涵讓翰宇坐在八仙桌的一邊上,便問道:“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翰宇正欲說時,金閣忽咳了咳嗓子,說道:“我看我還是先過去罷,這稃桑閣裏沒有個主也不好。”雨涵連忙勸道:“表姐,沒什麼關係的,你早去晚去不也一樣嘛。你也好不容易來這麼個把次,你這一走又不知何時才能請到你。”金閣說道:“瞧你這說的,我又不是嫁人了。好了,好了,我院裏還有些東西還要弄呢,我就走了啊。”說畢,金閣便立刻走了,此時,鏽兒和秀蘭正好拿著泡好的茶和瓜果來了,雨涵沒辦法,隻得讓金閣走了。又說翰宇繼續講道:“你還不知道啊?”雨涵好奇地問:“什麼事?”雨涵又看看鏽兒和秀蘭在一旁站著,便說:“你們忙你們自己的事去吧。”鏽兒和秀蘭也知道雨涵的意思,便一同回到院子裏去了。翰宇說:“我住進你們這兒來了。”雨涵驚訝地問:“為什麼啊?”翰宇說:“我要準備今年的科舉,所以我爹讓我有個好的環境,便讓我到你蓁四叔的私塾裏讀書。為了方便,就幹脆住你們家裏了。”雨涵高興地說:“真的嗎,那太好了。誒,你住哪啊?到時我也好去看看你。”翰宇道:“住在一間名叫‘禦前堂’的客房裏。”雨涵道:“奧,是這麼回事啊。”翰宇喝了一口茶,忽的問道:“涵兒,這關大爺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呢?”翰宇的這一句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寶劍刺穿了雨涵的心髒,雨涵痛苦地喝了一口茶,便道:“翰宇哥,咱們還是說點別的吧!”翰宇見雨涵不肯說,沒有辦法隻能和雨涵談點別的事了。沒過多長時間,翰宇便從客廳裏出來了,雨涵也回到房裏睡覺。翰宇正好看見鏽兒在院裏掃地,便問鏽兒:“請問你知不知道關大爺是誰?”鏽兒一聽這字連忙低頭,一聲不吭,不理會翰宇。翰宇隻得繼續往前走,又看見秀蘭在前喂魚,便上去問她:“請問,你家小姐跟關大爺是什麼關係?”秀蘭看了看他,歎道:“這是小姐的孽啊,你還是問問那邊那個在房裏補衣的丫鬟吧!”翰宇便徑直走向那房子,見一個丫鬟正在擺弄著機杼,便問道:“你可知道雨涵同關大爺的關係嗎?”那丫鬟原是金玉,金玉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趙公子吧。”翰宇道:“正是。不過他們倆是什麼關係”金玉道:“趙公子,我先問您,您喜歡我們家小姐嗎?”翰宇果斷地道:“喜歡,我每日每夜都會想著涵兒,就連在夢裏都會夢到她,他是我想保護的女人。”金玉又道:“那如果以後,小姐嫁給了你,你絕對不能負了她,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翰宇堅定地道:“我答應。”金玉便說:“那關大爺是小姐的一段孽緣。我很小的時候,便跟著小姐,小姐同關大爺很早以前就認識。經過了幾個春秋,小姐和關大爺也漸漸有了感情,就在年前翟老夫人的大壽時,他跟我們家小姐發生了關係。”“什麼,關係!”翰宇驚訝地道,金玉道:“您不要急,聽我說。因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小姐本是要嫁給關大爺的,可後來不知怎麼的,關大爺便跟一個和尚走了,從此小姐就以淚洗麵。不過自從小姐遇見了你,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我想小姐心裏也有了你吧。”趙翰宇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雨涵有了別的男人的事實,隻得向金玉招呼了一聲,便走了。再說雨涵在床上想起了過往的一幕幕,不由得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