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潑罵街芍瑤錯認 出毒計夢忻離間(1 / 3)

話說第二天天明,秀頎府外就一片吵鬧,芍瑤帶著朦朧的睡意,妝也不化、頭也不理地就來到門前。開門見是一個男的,便啐道:“哪家小廝?這天才五更就來敲門,快說你誰啊?”那人原是顧輕愁,輕愁道:“我不是什麼小廝,我是顧……”未等輕愁說完,芍瑤便搶道:“不是小廝還來敲他人小姐的門,你就不怕我告訴咱薇姨子,讓你挨她的板子嗎?”輕愁急道:“姑娘,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叫顧……”芍瑤又搶道:“顧什麼顧,你媽才王二姑子呢。”原來在秀頎府外有人正喊著王鑫家的“王二姑子”,芍瑤因困倦,不知是別人說的,全然當成是顧輕愁在罵自己,心裏難免一肚子氣。

且說王鑫家的因跑得快,不小心撞著了月鉤,月鉤因手裏托著個包公像和玉蟾寶象雕塑,這些法器難免不撞倒在地上,幸好跟在月鉤後麵的幾個小廝及時接住,要不然全部都要跌碎。月鉤直氣道:“你發什麼瘋,跑這麼快,也不見前麵有人。這些東西都是老太太賜給顧公子的,今兒個要不是有這些小廝在,這些法器早就碎了。要是這些東西壞了,我第一個遭殃,第二個就是你,盡管老太太年紀大了,但也不是好惹的,小心你的命。我們走。”月鉤遂離了王鑫家的。又說芍瑤看見月鉤從旁邊走來,忙道:“月鉤,你看看這小子,賴在我們小姐家門口不走。”月鉤一見是顧輕愁,忙笑道:“我當是哪個小廝,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芍瑤疑道:“什麼遠天邊,近眼前的,我可不管,你這小子快給我滾,要不然我就喊了。”輕愁剛欲辯解,芍瑤便大叫:“來人啊!來人啊!”這幾句話像雷霆獅吼一樣,將秀頎府的大大小小都震得不得安生。府裏的江雨琪、士仙和玉宵都被吵醒了。玉宵眯著眼道:“誰啊,五更天就這樣大吵大鬧!”雨琪道:“咦!芍瑤怎麼不在?”士仙向玉宵道:“還能是誰,我們這兒最能叫的隻有芍瑤一個了。”雨琪道:“快出去看看罷!”說著,雨琪便穿戴衣服了起來。且說門外,月鉤忙叫芍瑤停下來,啐道:“你大喊大叫什麼,你自己都還沒搞得清楚情況,倒弄得其他人不得安寧。”芍瑤委屈道:“月鉤,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也是為了我們家小姐的安全才喊的啊。如果他是什麼正人君子,也用不著這麼早就來啊。”月鉤欲笑道:“能這麼早來看你們家小姐,這真真是她的福分,告訴你罷,他就是……”未等月鉤說完,輕愁便道:“江姑娘,這廂有禮了。”雨琪見是輕愁,忙道:“這不是顧公子嗎?昨晚睡得可好?如今在哪住著啊?我好去你那瞧瞧你。”雨琪一堆問題猶如洪水般向輕愁湧來,月鉤笑道:“二姑娘,你這心也太急了,咱們二姑爺可沒那記性把這些問題都記住呢。”雨琪和輕愁一聽臉都紅了起來,其他丫鬟、小廝、大娘、大爺都笑個不停。芍瑤道:“原來是咱未來的姑爺,剛才的失職請求姑爺原諒。”輕愁笑道:“見笑,見笑,我們倆也還沒到那程度。”雨琪道:“就是,就是,我們倆還沒到那程度呢。”士仙笑道:“還沒到,不就是說你們倆已經有感情了嗎?”眾人又笑,雨琪忙道:“士仙,芍瑤,玉宵你們還在這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府裏收拾一下,準備好茶水,迎接貴客啊。”士仙笑道:“是,是,我們怎麼可能會不好好招待咱未來的姑爺呢?”話畢,又是一陣笑。雨琪此時此刻巴不得躲進地縫裏,誰知一時疏忽,雨琪沒有站住腳跟,從台階上摔了下來,輕愁眼疾手快,一伸手便托住了雨琪,又把手一收,雨琪便被摟入輕愁懷中。雨琪頓時覺得很溫暖,仿佛是蜷縮在一張天鵝絨被褥裏。雨琪使勁地抓住輕愁的手不放,生怕失去了這溫暖的胸膛。忽然間,芍瑤道:“小姐,小姐,還不快醒過來。”雨琪被這一聲叫喚吵醒了,雨琪見自己兩手緊抓著輕愁的手而且還依偎在別人的懷裏,不由得羞紅了臉。眾人均看得吃驚,芍瑤笑道:“小姐還說沒到那程度,我看都已經不止了。小姐你素日教我們說話誠實,今天小姐怎麼就自己犯了忌呢?是吧,二姑爺。”輕愁微笑道:“江小姐真沒說謊,她這麼抓著是因為害怕,你們可不要誤會了,你說是吧,琪姑娘。”雨琪羞紅了臉,低聲道:“是。”芍瑤道:“算了,你們雖不說,但我們心裏都清楚得很。”月鉤道:“行了,行了,別在這耍嘴皮子了,還是快進去倒點茶水給顧公子和你家小姐喝罷。”剛說畢,芍瑤又道:“是,是。月鉤,我咋倒像是成了你的丫鬟似的,這麼羅裏吧嗦個不停,我進去倒就是了。”士仙又對雨琪道:“姑娘,你還沒洗漱呢,你先到裏間洗漱打扮一下,我再讓玉宵帶顧公子進到府裏,到時你們再說話也不吃遲。”雨琪想到能打破這種僵硬的局麵,便道:“這樣也行,就按你說的辦吧。”說畢,士仙便扶著雨琪,又領著幾個小丫鬟進了府裏。玉宵對輕愁道:“請公子隨我進來。”顧輕愁先是推辭,到最後心想自己這麼做能更了解江雨琪,便答應了,說著:“行罷!”說畢,玉宵便帶著顧輕愁進了秀頎府。玉宵剛欲關門,月鉤便搶道:“顧公子,我把這像直接遞到你的住宿處去了。”輕愁答應道:“行,你快去吧!”。月鉤話畢,忽見一旁的大媽、大伯、小廝、丫鬟和奶娘都在看著,便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幹點自己的正經事。”話音剛落,那些下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話說因那芍瑤大叫,把周邊的人都吵醒了,當時夢忻正奉惜環之命來打探雨琪和輕愁之間的事和進展程度,這樣楊惜環能夠想好讓自己在什麼時候插進去。夢忻因為觀察了一夜秀頎府,難免困倦,便倚著一旁的廣玉蘭睡著了,因此輕愁來的事全然不知。隻因夢忻忽聞芍瑤一陣大叫,不由得被嚇醒了,口裏還念叨:“我不是來偷窺的,是小姐叫我來的。”過了一陣子,夢忻才發現這聲大叫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才把心安了下來。醒來之後,夢忻發現雨琪正在跟一男的講話,猜想此人必定是顧輕愁了,便躡手躡腳地走至離秀頎府裏最近的地方,認真地聽著雨琪和輕愁講的每一句話,最後聽到顧輕愁進了秀頎府,夢忻遂欲鑽進秀頎府裏,可未成功,隻得趴在一座牆上。夢忻見月鉤逐漸離開了,自己便走到這秀頎府門旁邊,欲爬進去,未果。夢忻忽想至這秀頎府住房背後便是野山怪石和一個大院子,便走至後門處,將耳朵貼近牆聽著裏麵的談話。再說秀頎府裏,雨琪正從寢室裏洗漱穿戴好出來,看見輕愁獨坐在一八仙桌上,桌上也沒什麼瓜果茶水之類的,便命玉宵去秀頎府管事大娘那兒那點瓜果來,又吩咐士仙去拿來過年時翟老太太送的西湖龍井,自己則坐在八仙桌的另一側,同輕愁講講話。彼時,忽有一大娘進來,雨琪問道:“有什麼事?”那大娘道:“報告姑娘,門外有一個男的說著要見咱府裏的一個丫鬟。”芍瑤聽畢,知是找自己的,又恨這大娘把這種事情說了出來,便狠狠地瞪了那大娘一眼。雨琪餘光隨意瞅了芍瑤一眼,忽見芍瑤這樣望著那大娘,便知端了,問道:“芍瑤,你有什麼事嗎?為什麼擺出這樣子來。”芍瑤生怕讓雨琪看出什麼,便道:“姑娘,沒什麼,隻是剛剛有沙子進了我的眼睛裏,所以我才拚命地睜著眼,想要把那沙子抖出來。”雨琪又是疑道:“你為什麼不用手揉呢?”芍瑤此時此刻心急如焚,道:“隻是剛剛拿東西時,手不小心碰到了灰塵,我怕用髒手揉眼睛會得兔子眼,便使勁睜著眼了。小姐,我看你還是在這好好地跟顧公子講講話,那門外的人就讓我把他趕走罷。”雨琪道:“這樣也行,你快去快回。”話畢,芍瑤便走了,那大娘也走出了閣中。此時,士仙正好拿著兩杯龍井來到八仙桌上,雨琪示意讓她回避,士仙便走出院門,來至廊上。彼時,玉宵正好拿著水果走到院門口,忽見芍瑤從遠處走來,便道:“芍瑤,剛才門外有個男的說著要找你,你快去看看罷。”芍瑤道:“知道了。”說畢,玉宵便往閣中走。來至閨閣中,玉宵把瓜果放好,便去寢室裏,將那衣物、床單、被褥等一切應洗之物都命各個小丫鬟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