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滕殷悶悶地坐到孜孜身旁,拳頭抵在唇上,沉默了十多分鍾後起身進病房。
孜孜也尾隨他一起進去。
“青青,收拾一下東西,等會診單傳真過來,不行就準備出境。”
劉青青點點頭……
孜孜也忘記在醫院的那兩天有沒有睡過覺,就是感覺一直在忙,都忙糊塗了,最後是在醫院的凳子上睡著的,醒來時,頭枕著滕殷的腿,身上蓋著他的外套,而他也倚著牆壁在睡。
孜孜緩緩從他腿上爬起身,把外套蓋回他身上,探頭看一眼病房,青青師姐也趴在占師兄被子上睡著。
“你是患者家屬吧?”護士見裏外都睡著,便悄聲問孜孜。
孜孜點頭。
“這是許主任辦公室剛接到的傳真。”護士將兩張印滿英文的A4紙遞給孜孜。
孜孜接過後推醒滕殷。
從他漸漸舒展的眉頭,孜孜揪住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不少。
會診結果還算不錯,不用出境,正好那位德國大夫要來華參加某醫學會議,直接請他轉機過來B城一期參加會診。
鬆下這口氣後,得知消息的親朋好友也越來越多,病房門庭若市,占慶讓秘書給滕殷和孜孜定好了飯店,他們終於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了。
孜孜差點在浴缸裏睡過去~
看著她嬌憨的睡顏,滕殷一口飲下解乏的烈酒,心道老四也許沒做錯,若是換做他,可能也不舍得讓孜孜受這種驚嚇和絕望。
兩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王書來才叫醒他們。
情侶倆穿著睡衣歪在沙發上,孜孜懷裏還抱著枕頭,長發揉得亂七八糟,頭枕在滕殷肩上,雙眸閉著,根本清醒不過來。滕殷算是好點,但也滿臉惺忪,胡茬冒得老長,看起來落魄的很。
“當天晚上怎麼不打電話通知我?”王書自己倒茶。
滕殷捏捏額頭,“都讓老四那混蛋給氣糊塗了,你什麼時候到的?”
“接了你的電話我就過來了。”
孜孜似乎剛看清客人是誰,半眯著雙眸打招呼,“王師兄,好餓~”
王書哼笑,遂起身出去。
他知道滕殷不大喜歡酒店的這些料理,便開車出去。
半小時後,孜孜捧著一大碗牛肉麵感激涕零,難怪滕殷說他會是個好媳婦,她要是男人,一定會愛上他~
“來了不少老同學,老四怕給你添麻煩,都安排他們住進了凱悅。”王書從吧台拿過香檳給自己倒上一杯。
滕殷的筷子頓一下,“我過去招呼吧,省得老四操心,對了,你去換一下青青,好兩天了,怕她吃不消。”
“她倒是能讓我換,老四不吃飯,她也不吃。”
“兩個都欠罵。”滕殷放下筷子。
孜孜嘟嘴看著他,“你也想欠罵?”
滕殷看看碗裏的麵,搖頭笑笑,遂拿起筷子繼續吃麵。
當晚,孜孜便隨滕殷住進了凱悅。
一整晚上的寒暄,滕殷疲累至極,在宴會廳的陽台上碰到了雲依。
“大家都是好意,不過好意可能也會製造麻煩,你多注意點身體,別自己也垮了。”雲依靠在門柱上如是勸他,因為看得出他眉眼間的疲憊。
“沒事。”滕殷站在欄杆處,轉身問她,“回國還習慣吧?”
雲依搖頭而笑,“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你當我那麼容易忘本啊?”
滕殷也笑笑——就是這種笑容,為他著迷就是因為這種迷人的微笑,像是能包容所有東西的笑容,害了她十年的青春年華,即使逃離半側地球,還是忘不掉。
眼淚驀然而出~
滕殷看到了,但無話安慰。
“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雲依第一次這麼大膽地向他表白感情,淚眼婆娑。
滕殷半靠著欄杆,他知道她癡情於自己,一直都知道,“如果感情真有這麼簡單,你也不會到現在還難過。”他可以憐憫她,跟她在一起,但那可能會害了她一生,正因為他憐惜並尊重她的感情,所以才絕不逾矩。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做你的情人呢?”雲依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她真可能為了他做這麼卑微的事。
“我不能保證將來會不會後悔,但現在我真得隻需要一個人。”
“……”手背抵著鼻尖,吸吸鼻子,“你跟她認識的時間這麼短,就這麼死心塌地?”
滕殷微微攤手,“看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會是我老婆。”
“……”
“我想我跟王書是同一種人,如果孜孜是龐譽,我可能就是王書。”所以他即使對王書的癡情氣惱,卻仍會無節製地幫他,“不過我比王書幸運,我遇到了一個傻瓜。”也許該說是孜孜幸運,如果她不是傻瓜且沒有愛上他,依他的性格,他肯定能把她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