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殷頭一次見丈母娘,喝了足足一斤半,吐得那叫一個徹底。其實早年他也挺能喝的,那時事業剛起步,應酬多如牛毛,什麼三教九流都要交際,終於把胃給喝醉了,此後酒量便一直不太好,慢慢的,事業變大,下屬變多,喝酒的事便不需要他親自上陣,都是屬下來擋酒,可這次不能讓下屬來擋,舍命也要陪丈母娘喝下去,不然人家不給女兒吖。
“你又不用跟我媽談生意!這麼賣力幹什麼?!”孜孜一邊替他解襯衫扣子,一邊怪他沒命地喝酒。
“這叫舍不得胃,套不到媳婦兒。”扣子剛解開,沒來得及脫,他就成大字型躺倒在床。
“把襯衫脫了再睡。”孜孜拍拍他的胸口。
滕殷艱難地側一下身,讓孜孜好替他脫衣服。
孜孜給他蓋好被子,去衝了杯蜂蜜水逼他喝下,“爸媽還在樓下,我今晚跟他們回去~”好擔心他一個人,但又不能在爹媽麵前公然留宿男友家,“明天早上我早點過來,冰箱裏有三明治和牛奶,餓的話,你就把它們吃掉。”
滕殷半眯著雙眸,抬手摸摸孜孜的下巴,“我知道,你快回去吧,別讓他們久等。”現在他還算不上她的家人,不好霸著不放。
“那我走了?”孜孜勾過床頭櫃上的包包~總擔心他會把自己搞得很糟糕,合上臥室門前,再次交待:“有什麼不舒服,你打我手機。”
滕殷做個“OK”的手勢,她才闔上門。
孜孜下樓時,爸媽正並排坐在樓下大廳、靠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在路燈的映襯下,兩人的剪影很有幾分孤寂感,孜孜忽然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良心發現了,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她不該不告訴爸媽滕殷的事,害他們大老遠跑到A城來。
“爸,媽~我錯了。”孜孜蹲到父母的腿邊,“我是想~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可能是擔心她跟他成不了,所以一直沒跟父母說。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滕殷到底確不確定。
孜孜爸揉揉閨女的頭發,“咱們先回飯店再談吧?”
孜孜媽今晚喝了不少,雖不至於不清醒,但微微有些茫,她喝到這種狀態時,通常都是很聽話的——隻聽孜孜爸的話。
一家三口走出大廈,打算繞到路對麵打車。
十點半,快十一點的樣子,路上行人很少,車也不算太多,三人相挎,行在暈黃的燈光中,孜孜在中間,爸媽一邊一個,像小時候一樣。
“那孩子不錯。”孜孜爸。
“真得?”聽見親爸誇獎男朋友,孜孜當然開心。
“是個聰明孩子。”看今晚飯桌上的作為就知道——先跟他這個老丈人打成一片,把他這個較溫和的先穩住,再用一招舍命陪君子搞定犀利的丈母娘,“而且也很坦誠。”如果沒有這一點,他不會把女兒交給他,一個隻會耍心眼,而不能坦誠的人是不值得相信的,幸好他給了他這種安心感。
“就是太好了,孜孜啊,你以後得花多少時間看住他?!”孜孜媽熏熏道。
對於這個問題,孜孜也考慮過,“這件事我也想過,不管我嫁給誰,將來就是將來,誰都算不到,我或許真的看不住他,但這不表示我能看得住一個比他差的男人,如果因為未知的將來而否定現在,那麼我該怎麼過現在的日子?未知數就是未知數,沒解出來之前,它始終是個未知的東西。媽~人不可能永遠清醒地活著,就算是錯了,至少我也試過吖?就像你跟我爸一樣,小姨、舅舅她們不也說你們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