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胡漢三(1 / 1)

後來,慢慢地和老魚就熟悉了,他的口頭禪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我以和他抬杠為樂趣,所有的智慧和心力都花在了字裏行間的鬥嘴,身邊有了個聊天的話友,似乎也不錯,讓我差點忘記了生活還有些什麼。

直到和老公又大吵了一架,心裏的悲哀無邊無際地蔓延,我隻是那天上班被同事一家穿著親子裝的造型刺激到,回家後發現衛生間漏水,我去樓上交涉,結果人家說我女人家家什麼都不懂,叫我老公回來了再去找他,然後,防盜門就在我眼前發出一聲巨響。我去,忍住用高跟鞋踢門的想法,我隻得鬱悶地回家。

然後就免不了向老公抱怨,說他一個月回家一次太少了。我以為他會和往常一樣哄我兩句,結果,結果他就開始凶我,說我不知道體諒他,一把年紀了還一天到晚就想著風花雪月,說我這麼多年還是沒有長大,說我從來不知道怎麼帶給別人快樂。

聽著他嚴詞厲色的話語,我還在想我其實接著要說的是,老公,你一個月沒有回家,陽台上的草莓都被我吃了好幾顆了,丹頂紅也開出了幾朵,我昨天還騎自行車出去晃了幾圈,我還在網上學了幾個菜譜,準備聯係一下等你回家做給你嚐嚐……可是,可是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局麵?

許是外麵的陽光太晃眼,我腦袋一蒙,忘掉了自己想說的話,發狠說了一句:你都不能照顧我,我和你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結果他說: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我和你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你就知道傾訴自己,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我說,好好,以後就算我死在你麵前,也不要你管!

大聲地吼完,等了半天卻沒有等來他的任何反應,隻有手機貼在發燙的耳邊。這才發現他早已掛斷了電話,他居然掛我電話!掛我電話!胸口開始喘不過氣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作?還是我錯?還是他已不愛我?他要離開我?腦袋好疼,胸口好悶,胃也開始痙攣。

我呆住了,手機滑落到地上發出脆響,眼淚瘋狂地肆虐,想起自己把鑰匙鎖在家裏進不了屋的狼狽,想起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打點滴的無助,我隻是想告訴他,他對我而言很重要,我訴說的衷情怎麼換回這樣的理解。我的等待對他而言沒有意義,我的感情在他眼裏隻是自私,心裏的委屈無從發泄。

撿起手機翻翻電話簿,我想要找人安慰,卻發現朋友要麼遠在天邊久未聯係,要麼都是一心相夫教子不再嬉戲,自己這點破事怎麼好意思對別人訴說,父母家人就更不能提了。究竟是這世界變得太快,還是自己做人失敗?想不通,倒了杯紅酒,放下窗簾,遮住外麵肆虐的光線,如困獸般在家裏走來走去,最後,還是隻能在網上東遊西蕩。

還好,發現老魚也在線,沒說幾句,他就敏感地發現了我的異常,我隻說家事,心情不好。老魚就說他在江邊等人,還發過來一張波濤洶湧的圖片,說那河水跑得真歡。我說我隻看見水的渾濁。老魚說他朋友剛從康定過來,我說一定是去找妹妹唱情歌了……老魚說他們已經到了雅安,問我知道雅安有哪三雅。我說你們肯定隻對雅女有興趣。老魚拍了張他坐著的照片,我說穿粉紅色褲子的都是流氓……老魚說是不是見了他照片失望了,我是沒有希望,又哪來的失望。老魚感歎我伶牙俐齒,我說那也咬不穿你的臉皮……

最後,老魚說:“小魚,別這樣氣自己,也沒有人願意接近刺蝟的。剛好第二天有空,要不接你出去轉轉。”憋了半天的氣,終地鬆了下來。可我拉不下臉道歉,我說我不是美女,到時見了別後悔。老魚說以他的身份,不缺女人,隻是看我可憐巴巴的而已。我說少來了,肯定是想把我弄去賣了。老魚發來個左哼哼,又來個右哼哼的qq表情,說就我這質量,拿去賣還抵不了車馬費。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去,我這暴脾氣,我說隻要你敢來接我,我就敢把自己賣了。老魚說我想多了,就是接我出去走走,吃個飯,然後完璧歸趙送我回來。如果,如果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一定會拒絕。可是,可是當時我腦袋太混亂了,於是,是的,你們都猜到了故事的開始,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