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萼妊娠反應非常厲害,每日什麼都吃不下,隻是幹嘔不已。靜安侯便向皇上請了長假,呆在家裏。
“誰生孩子都會這樣。”英夫人看兒子滿臉愁容,寬慰道:“太醫每日來三次,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當年我有你的時候我和你爹一起在西北駐軍,那時我的情形比舞萼還糟,甚至找不到一個像樣的醫生,後來還不是順順利利有了你?”
話雖這麼說,靜安侯卻還是不敢有半點怠慢,寸步不離舞萼身邊。舞萼失血過多,身子虛弱,常全身冰涼,他便把她團團抱在懷裏,幾個時辰都一動不動。有時候她在他懷裏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覺醒來,他卻還抱著她。
好不容易過了三個月,舞萼慢慢停止不良反應,大夫也說一切正常,靜安侯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但還是時時陪在舞萼身邊。
一晚舞萼午夜夢回,看他躺在自己身邊,已經睡著了,卻還微皺著眉,即使在睡夢中臉上也不見有半點愜意放鬆。她心裏忽然覺得說不出的愧疚難受,看他半邊身子露在被外,便坐起來,伸出手去想幫他把被子蓋好。她動作輕微,卻還是把他驚醒了。他下意識起身扶住她,關切問道:“你不舒服麼?”
舞萼搖搖頭:“我沒事。”
他舒口氣,扶著舞萼躺下,順勢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涼,埋怨道:“你起來怎麼不穿好衣服?”在舞萼身邊躺下,把她攬到自己懷裏。
他的懷抱並不像雷遠那麼滾燙火熱,卻有著讓人依戀的溫暖。舞萼縮在他懷裏有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嘟噥道:“你不必對我這麼好。”
他的下巴緊緊抵著她的發心,她能感覺到他細長的呼吸。長久的沉默後,他緩緩道:“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孩子。”
日子不知不覺過去,眼看產期將近,靜安侯越發小心謹慎,每日恨不得把舞萼含在嘴裏,放在肚子裏才穩妥安心。一日他正扶著她在花園裏散步,忽然皇上一道聖旨傳來,火速讓靜安侯入宮。
——難道是陷害景陽公主一事事發?
靜安侯心裏這個念頭飛快一閃,臉上微微變色。舞萼注意到了,擔心問道:“會是什麼事?”
靜安侯強笑道:“沒什麼事。我很久沒見皇上,他大概想找我聊天。”讓丫環們把舞萼扶進房裏,自己轉身要走。
舞萼看他急匆匆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帶個人去,若是……若是萬一有個什麼事,你讓他馬上帶信回來。”
靜安侯眼裏一亮,笑道:“你終於知道關心我。”舞萼不敢和他對視,推他道:“皇上還在宮裏等著呢,你快走吧。”他這才走了。
舞萼回到房裏,總是眼皮亂跳,心裏隱隱覺得有大事發生。靜安侯這一去就是幾個時辰,眼看天都要黑了,還是音信全無。靜安侯帶去的下人回報說,侯爺和皇上此時還在禦書房裏。他還說,宮裏的公公送消息出來,今日皇上心情很不好,侯爺還沒去之前還曾發過火摔過東西。
“禦書房裏現在什麼動靜?”舞萼心急如焚。
“小的不知。”
舞萼更是焦急不安,又不敢讓英夫人知道,隻好一個人悶在房裏,坐立不安。終於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有丫環道:“侯爺回來了。”她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身來,沒想到起的太急,腹裏一陣抽搐,疼得她忍不住彎下腰去。
“怎麼了?”靜安侯從後麵扶住她。她隻覺得腿腳都軟了,隻能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小聲道:“你今天去了很久。”
靜安侯把她扶著坐下,解釋道:“西北忽發緊急戰事。皇上和我多聊了一會兒。”
舞萼驚問:“又要打仗了?”
靜安侯安慰她道:“皇上已派秦將軍西北督陣。他身經百戰,應能保疆衛國。”又道:“這些兵戈之事殺氣太重,還是不和你講了。我很累,我們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