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足:“洪承疇的條件是讓金兵退出山海關?”
皇太極凝視著我,忽然問了這麼一句:“哲哲,為了你,值得嗎?”
“嗯?”我略感茫然。
他不再說什麼,徑直走在我前麵。
望著皇太極的背影,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是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我伸出自己的手指,落在半空,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和皇太極攜手回到貝勒府,府中的氣氛有了一些細細的變化。我明顯地感覺到那木鍾已經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反而是阿巴特和那木鍾,唯唯諾諾站在一邊。
烏拉那拉氏露出喜極而泣的神情:“福晉總算回來了!妾身一直在擔心著您呐!”
我正欲開口,那木鍾卻在一邊先開口了:“福晉回府自是一場高興,你又何必假惺惺滴出幾滴眼淚來?不是白白討人嫌麼?”
烏拉那拉氏使勁絞著手中的手絹:“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木鍾雙眉一挑,順帶睨了我一眼:“福晉可是聰敏人,怎麼會不知道誰人真情假意?”
“哦嗬?”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喉嚨發出聲音,“你倒是把我說得太能幹了,誰人真情假意我還真是不知道。那木鍾,你來告訴我,誰是真誰是假?”
被我這麼一茬氣,那木鍾的臉色頓變了一下:“妾身不敢。”
一想到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地進府給皇太極做老婆我心裏就一肚子的火,忍不住提高音量:“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福晉這是在責怪妾身麼?”那木鍾做出害怕膽怯的模樣,“妾身不懂。”
“你不懂?”我斥怒著那木鍾,“我告訴你,可別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假惺惺的事!我周小……我博爾濟吉特.哲哲可不蠢!”
那木鍾一臉的不甘,但是此刻我正在氣頭上,在言辭上她也沒有占到上風,隻得忿忿然點頭:“是。”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拂袖回房。
我快步走在長廊上,花園裏的芬香不時傳入我鼻尖,沁香襲人。
經過皇太極臥房的時候他喊住了我的腳步:“哲哲?”
我收斂腳步:“你叫我?”
“進來。”
我看了看房門,深鎖著眉頭,推門而入。
皇太極已然換了一身便服,正提著墨筆作畫。我走近去:“你喊我有什麼事?”
他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埋頭提筆:“父汗教我提筆須有神,下筆有如神助。”
我喃喃地望著他:“皇太極?”
“小時候,父汗很疼我,總是皇太極前皇太極後,如今他反而喜歡多爾袞多一些了。”他的語氣始終是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異常。
我走到他邊上,看著他提著筆在我眼前晃:“為什麼可汗這麼喜歡多爾袞呢?”
他凝神:“大抵是因為阿巴亥討人喜吧。”
我情不自禁道:“你覺得阿巴亥惹人嫌嗎?”
“不。”想也沒想,皇太極就回答我,“誰都惹人嫌,唯獨阿巴亥最受人喜歡。”
我的心像是被茶水燙到了,灼痛襲擊了心髒:“為什麼?”
皇太極放下筆,畫紙上已然畫上了巍峨的山河,氣勢雄渾。見他手上沾了點墨汁,我掏出手絹給他擦拭,“快擦擦。”
他邊擦手邊說:“哲哲,洪承疇和我談有條件一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他又在扯開話題,顯然不願意繼續提有關阿巴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