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虹與陳律師的激辯,出庭參與公訴的檢察院公訴處的領導非常尷尬,本來在法庭上指證被告人有罪是公訴人的事情,結果受害人代理人喧賓奪主,整個法庭上都是代理人與辯方在質證。

或許他們公訴人也隻能這樣,開庭前上麵領導已有交待,他們檢方出庭隻是履行公訴程序,在庭審中不對被告人過多指證,也就是說放任辯方作有利辯護。

歸德公安局和檢察院已經達成共識,在庭審中務必要袒護常雨澤,現在隻有法院方麵還沒有達成共識。

一開始法院的態度也很明確,阻止徐虹出庭,有意袒護常雨澤,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徐院長突然變卦,不僅允許他女兒出庭,而且還讓法庭給於她適當的發聲機會。

劉逢東對此不解,但是也不便以強令語氣要求徐鐸,他深知徐鐸的脾氣,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不僅不會讓他讓步,反而會激起他更大的抵觸,況且,他也不想讓老夥計太為難,既然他突然改變對女兒的態度,自然會有他的理由。

劉逢東對此也不是特別擔心,法庭審判隻是一個過程,如果庭審中沒有特別大的變故,相信以歸德公檢法的合力,他有把握讓常雨澤獲得較輕的判罰。

庭審繼續進行,公訴人也出示證人證言,指控被告人有知法犯法濫用職權的前科。這些證言和證據並非該案的直接證據,隻是證明常雨澤有濫用職權的行為。這些證據自然對常雨澤不利,有可能會加重對他的判罰。

檢方本來不希望采納這些證據,但是在受害人一方強烈要求下,迫於外界的壓力,檢方不得不加入這些證據。

公訴方的三個證人相繼出庭作證,名字分別是徐桂枝、莫前秋、周福道。

他們三人的證言基本一致,都是說他們去北京辦事的時候,遭到以常雨澤為首的多人非法控製、非法關押,在關押期間遭受恐嚇、毆打、謾罵等非人待遇。

然後,他們被常雨澤等人強行送進歸德市精神病院,在沒有經過正規醫療診斷的前提下,他們被認定為精神病人,被強行關在裏麵,受到電擊、灌藥等非人折磨。

整個期間他們無法聯係到外麵的親人,他們的親人也多方尋找他們無果,甚至以為他們在外遇到不測,已經客死他鄉。

所不同的是,他們關在歸德精神病院的時間長短不同,分別是一年兩年三年,時間最長的那個就是常雨澤剛到北京執行截訪任務時發生的。他們三人從精神病院解救出來的時間基本一致,都是在去年下半年。

在證言的最後,三人都發出悲愴的呼聲,強烈呼籲法庭對常雨澤這種披著執法外衣卻濫用公權執法犯法肆意踐踏公民合法權益的犯罪行徑予以最嚴厲的懲罰!

這三個證人都是中老年人,看膚色和衣著都是普通人,他們剛開始出場時還帶著木訥和畏怯,說話有點脫節,方言哩語很重,幾句話說開,話語內容涉及到那些可怕經曆,他們立即進入狀態,都是滿臉悲傷,老淚橫流,甚至語不成聲,他們血淚控訴被告人常雨澤的殘忍和凶惡,就象是舊社會的勞苦大眾在控訴地主惡霸欺壓善良百姓的濤天罪惡,莊嚴肅穆寬敞明亮的法庭也因此似乎產生某些異樣的悲壯氣氛。

旁聽席上一陣騷動,常雨澤的一些同事也在旁聽,他們都了解他在北京的工作,這分明是整個截訪工作的弊端,現在證人卻把罪責都加諸到常雨澤一個人的身上,這是不合理不公平的。

宋臘梅更是情緒激動,幾個證人所描繪的精神病院裏的殘酷和黑暗讓她心悸和震驚,她深信兒子是一個善良敬業合格的警察,兒子從不會做出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而那幾個證人卻一口咬定她兒子就是迫害他們的主犯,這讓她非常委屈,她忍不住想站起來替兒子聲辯。

常獻義緊緊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她站起來,免得她擾亂法庭,他努力安慰她,在這裏,一切都由法庭作主,相信法庭會給兒子一個公平公正的判決。

宋臘梅摟住老伴的胳膊低聲哭泣起來,庭審還沒有結束,兒子就已經扣上了個迫害老百姓的惡警察的大帽子,她怎麼不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