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牢裏等來了離婚證(1 / 3)

李全江四歲的兒子正趴在地上玩火車玩具,忽聽呯地一聲響,嚇得他轉頭循聲望去,見姥姥正被父親掐住脖子摁在地上,拚命掙紮。茶幾被撞歪了,一隻茶杯摔碎在地上。他先是被嚇的呆在那裏直哭,忽地撲上去,抱住李全江的腿張嘴就是一口。正怒火中燒的李全江抬腳就把兒子踢飛了,撞在了冰櫃上,哇一聲,跌在地上,就沒了動靜。李全江這才醒悟過來,丟下外母娘跑去抱起兒子,見兒子額頭鼻尖都碰破了,眼睛微睜,瞳仁往上翻著。他驚慌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外母娘一手捂著脖子,咳咳地咳著也撲了過來,從他的懷裏搶過外孫,掐著人中,一會兒,外孫醒了,哭了一聲,驚恐地瞪著李全江,抱緊了姥姥。

李全江苦笑一聲:“這孩子就是誰撫養親誰呀,真是有奶就是娘。”就悻悻地走了。

但他的外母娘怕他一時想不開,再來掐死她,後腳跟著出了門,去派出所報了警。

他被關起來沒幾天,那債主就在法院起訴了他。

一年後,獄警通知他有人來看望他了。他以為又是白發蒼蒼的老母親。這使他很為難,因為不見吧,母親會傷心,但見了後自己會難過。但他還是去了會見室,卻一下子呆住了,原來是趙雅麗坐在桌子旁。雖然趙雅麗板著臉,但難以掩飾她內心的激動與複雜。

李全江回過神來,慢慢地走到趙雅麗的對麵坐了,不由得打量趙雅麗,見她的臉上滿是風霜,沒有了一年前的鮮豔,猶如進入了秋天的樹葉。她的著裝顯示出她是一個習慣了拋頭露麵的婦人了,一年前那種家居的少婦的隨意閑適樣兒蕩然無存了。她的臉上一副已經習慣了的公事公辦的業務員的神情,嘴角和臉上隨時會擺出一個真誠的假笑來,一年前那種天然的笑意已經沒影兒了。

趙雅麗任他打量著自己,像一個不卑不亢,還有點兒怨氣,任老師打量著自己的學生。

眼前的趙雅麗徹底陌生了,那種在獄裏還不時擔憂趙雅麗在怎麼改變著,而自己對此無能為力的焦灼忽地從他的心裏徹底消失了,就如同你讓人借去的一雙新鞋,你老擔心著這人穿著鞋在走什麼路?有土嗎?有泥巴嗎?可是等這人穿著滿是泥巴的你的新鞋出現在你眼前,你心痛地罵一聲後,就不再為它擔心了一樣。

李全江忽地哂笑道:“你不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趙雅麗:“我是來讓你在離婚證上簽字的。你看看我提議的離婚協議還有什麼地方有待商榷的。”就從手提包裏掏出了離婚證來,獄警過來看了一眼,遞給了李全江,李全江才木然地接過去低頭去看。但趙雅麗看得出來,他實際上一個字也沒看。

好一會兒,李全江悲哀地說:“趙雅麗,這是我意料中的事兒。但是,真的來臨了,我還是接受不了,真如同讓千辛萬苦的開國君主親眼看著他的江山分崩離析了一樣痛苦。趙雅麗呀,為了能和你白頭到老,我費盡了心血,最終身陷囹圄,還是沒保住你,我難過呀。”

趙雅麗冷笑:“這麼說,我是你的災星了?”

李全江:“不,災星是我對你的愛。”

趙雅麗惱了:“李全江,到現在了,你還在演戲!”

李全江:“我不是演戲,是我對你的愛使我走向深淵的。”

趙雅麗:“這不是在演戲是什麼?還在神話你的愛!”

李全江悲哀地:“沒想到,你把我對你的愛看作是在演戲!我死不瞑目呀!”

趙雅麗:“我本不想抖出你給我的恥辱來揭穿你,但是,不揭穿你,你就把你身陷囹圄的責任都推在了我身上了!我問你,你給那個女人一共花了多少錢?”

李全江訝異地:“哪個女人??”

趙雅麗:“我不想知道她是誰,以免嘴裏鑽進了一個蒼蠅似的惡心一輩子,還因為那樣我得記恨她一輩子,太累人了,不值得。所以,她是誰,你知道就行了,我隻是想知道你一共給她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