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從她的家裏出事,父親被冠上“貪汙犯”的帽子後,一個完整和諧的家頃刻間牆倒屋塌。
家裏的親戚生怕受牽連,自動與她家劃清界限;單位裏,她也是屢受排擠,不得不離開家鄉。
原本以為和她相戀的男友會給她一個僻靜的港灣歇口氣,沒想到,男友又出軌……
舒池長長歎口氣。
她現在是要什麼沒什麼。
家沒有了,親人散了,親戚更是望而卻步,男友也被撬了,自己又被人包養了……
人生悲催之事,大約也就這些了吧?
舒池揉揉酸澀的眼睛,自嘲地一笑。
許久,回頭又望望遠處的高牆,歎口氣,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其實,舒池一直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清白的。這麼多年,兢兢業業,怎麼可能會為了一筆小小的款項而被收買?而且每每和父親提及此事,他都滿腹心事,可謂有苦說不出。
但是為何他從來沒有申辯過?二十年的牢獄生涯,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能熬多久……
唉……
舒池仰起頭,透過密密的樹葉的縫隙怔怔望著天空......
烈日的光芒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看得時間久了,舒池一陣眼睛發花。
人沒有希望才會絕望。
自己的父親大約是看不到希望才這麼做的吧?
舒池重重歎口氣,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緩緩起身,揉揉酸麻的膝蓋,攢聚精神正要邁步,卻發現不寬的道路上,一輛出租車正往這裏駛來。
土路上卷起漫天的飛塵,舒池精神一振,連忙招手攔住。
出租車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舒池上前,彎身下去,“師傅你好,是不是送客人過來的?您什麼時候回去?能不能我搭一下您的車?”
出租車師傅見舒池熱得滿頭大汗,點點頭,“一會回去,我把客人送到後就回。”
車門開了,一個人從車上下來,舒池抬眸,一下愣住。
“舒池,你已經過來了?伯父他沒事了吧?”餘年雖然西裝革履,但風塵仆仆,眉間焦慮,看樣子也是匆忙而來。
舒池從來沒有想到,她和餘年一別大半年,再無交集,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再次相見。
沉默裏,隻聽餘年滿含歉意的話語,“對不起,我昨天聯係不到你,下午正好有事,隻好坐今天的航班過來,伯父他——”
舒池恍若未聞,彎身又對出租車師傅道,“師傅,謝謝你,我不坐車了……”毅然轉身毅然迎著烈日向外麵走去。
餘年有些尷尬,早就注意到舒池容顏憔悴。
她體質本來就不強,這麼毒的日頭下走路,非中暑不行。
但他同時又深知舒池的脾性,不敢再勸。
好在他腦子轉得不慢,趕緊壓低聲音對出租車師傅說道,“師傅,麻煩你,這是我女朋友,我們鬧了點別扭。你隻要勸她上車,我多給你一百……”
出租車師傅立馬掉頭,跟上正快步走路的舒池,好心勸道,“你是要回市區嗎?除了過來的車輛,這裏根本沒有出租車,要想打車,至少走出去十裏路……先上來吧,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啊……”
餘年坐在車裏一聲不敢吭,這個時候他越說話,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舒池走了沒有一百米就撐不住了,隻覺得眼前發暗,心慌氣短。
不好!可能是中暑了!
趁著最後一絲清醒,舒池停下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當然,和餘年不坐在一起,餘年在車後座,她則坐在副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