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我的眼神就閃爍起來,這分明是個有經驗的,知道怎麼躲過警察的視線在拘留室裏找茬,我沒她力氣大也沒身手,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吃啞巴虧。
無奈之下我已經在想要不要幹脆把警察叫來,可想到警察走了以後我可能還有漫長的時間要待在這裏消耗,救得了一時也不能一直被救,幹脆就冒險用另一隻沒被控製的手揪住了寸頭兒的項鏈,“胳膊給你,脖子給我。”
心跳有多快才說出這樣大膽肆虐的話來,我發誓真的隻是模仿了電影裏的特工女耍帥,如果真刀實槍的幹起來,我怕是寸頭兒的脖子能別斷我的手指。
眼看著寸頭兒的眼色腥紅是要真的卸掉我的胳膊,千鈞一發之際,綠頭發的女孩兒突然繞到了我們的身後,抵住了寸頭兒的後頸,“別他媽是個人就想騎人頭上拉屎!管不住自己手癢等出去我可以幫你剁了!鬆手!”
那女孩兒稚嫩的臉龐看上去怕是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可說起話來卻萬分有震懾力。
囂張的寸頭兒竟然一下子就沒了氣焰,不甘的瞥我一眼就鬆開了對我胳膊的鉗製。
綠頭發這才同時鬆開了寸頭兒的後頸,瞥我一眼低聲道,“跟我來這邊兒!”
莫名的,我竟然就乖巧的跟在綠頭發的身後蹲到了房間的北側。
寸頭兒就蹲在西側,我這才意識到一間拘留室裏好像無形畫好了分界線似的。
坐下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已經全部被汗濕透了,用力的搓著十指,我小聲的對綠頭發道,“謝謝你。”
綠頭發這才空出來多看我一眼,然後朝我豎了個大拇指,“姐姐剛才挺屌的,一點身手沒有也敢跟練過的招呼,一般人沒你這膽量。”
明明是被誇讚了我卻無比窘迫,“身不由己。”
四個字道出了無盡的淒涼和寂寞。
整個拘留室忽然就變得安靜下來,就連剛才那個充滿了攻擊性的寸頭兒都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隨後綠頭發的姑娘對我說了三個字,“竇小北。”
那是她的名字。
後來竇小北為我衝鋒陷陣的時候對我說,“文姐,知道我為啥喜歡你嗎?見你第一回,我就看到了你藏在骨頭裏的血性,這玩意兒,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東西!”
當然我更不知道的是,那一句身不由己,豈止是虜獲了竇小北的心而已。
許就是它沉重,所以才感人。
待在閉塞的拘留室裏,我簡直難過的渾身都不自在。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究竟會待在這裏,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淪為一個要跟別人拚命的瘋婆子。
這好像完全不是我自己,不是文芷。
我不曾想變化太多,可時勢就是這樣推著我不得不做出無奈的抉擇。
我隻能冷著臉,故作堅強。
時間在轟鳴的心跳聲中滴滴答答的走過,我不知道熬了多久,才熬到警察重新出現在拘留室的門口。
“文芷,有人保釋你。”
當警察同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人看到我哭了。
淚是滾燙的,鹹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