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光的奢華宮殿內,一張錦緞香床中,男子搭在腹部的衣袖忽地動了動。
閉著的眼幽幽睜開,雙目清明如月,又深不見底,不見半分初醒時的迷離。
手指探入袖中,取出了那枚作祟的戒指。
若月淺曦在此一定會感到驚喜,因為這戒指正是分別時,她送給炎洛嵐的禮物。
儲物戒指裏空蕩蕩的,放著的唯一一個物件,便是她贈與的那道符咒。
細碎的震動仍在繼續,炎洛嵐猶豫了半響,才將符咒取出,在指縫間把玩一陣,方注入靈力。
“洛嵐,你睡了對不對?”
“也是啊,往常這個時辰你已入了夢。”
“不知道你今夜的夢裏有沒有我呢?”
……
絮絮叨叨的話在精神海裏響起,炎洛嵐不耐地蹙了下眉便想斷了靈力,不再繼續傾聽,可不知怎的,竟是下不了手。
“今晚的夜色很美,隻是風景差了些,”月淺曦鬱悶地看了眼四周白茫茫的雪地,自言自語般的說,“真不懂神殿為何要建這寸草不生的雪山上邊,連處美麗的風景也看不見,不無聊嗎?”
“不過,要是你能和我一起在雪地裏散散步,倒也不錯。”
“有力氣浪費口舌,不如把精力用在爬山上。”聽出她話裏幾不可查的顫音,炎洛嵐不自覺開了口。
月淺曦立馬閉嘴,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醒了?”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有沒有聽到她剛才的碎碎念?
“有隻蒼蠅在本尊的耳邊飛來飛去,本尊能不醒嗎?”炎洛嵐冷嗤道,但麵上卻隱過一絲懊惱。
他怎的會回應她?
“也不用把我說成是蒼蠅嘛。”她和那麼惡心的生物完全沒有共同點好不好?月淺曦撅嘴抱怨,話裏含著幾分嬌嗔。
“哦?兩者有何不同?”炎洛嵐慢悠悠直起身,修長的身軀慵懶地靠在玉枕上,衣襟鬆散,褪去了幾分冷漠,平增些隨性、不羈。
“很不同,”月淺曦一臉正經的說,“我是人,它是動物能一樣嗎?”
“至少在呱噪這一點上,並無不同。”炎洛嵐啞聲答道,也許連他自個兒都沒有發現,他此時的神情有多溫柔,多愜意。
“好吧,看在我讓你愉快的份兒上,我就不和你爭辯了。”月淺曦果斷放棄和他逞口舌之爭,“洛嵐,這雪山到底有多高?我爬了半天,現在還沒看到神殿的影子。”
“你再繼續浪費力氣,莫說兩日,便是給你三五七日,也難攀到頂峰。”不過這麼晚她仍在徒步上山嗎?炎洛嵐轉眸朝窗戶看了眼,已經過了紫夜了,這女人該不會從到達山腳,就一直沒合眼休息過吧?
想到此,他心中竟泛起了一絲惱怒。
月淺曦眨了眨眼,眸中逐漸凝聚起月光般醉人的笑意。
洛嵐在關心她呢,即使故意把話說得這麼凶惡,但她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的關切與擔憂。
“不會的,兩天裏我一定能爬上山頂。”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話別說得太滿。”炎洛嵐微蹙的眉頭愈發攏緊,兩日?她難不成想不眠不休的爬山嗎?
“要不我們來打賭怎麼樣?”月淺曦趁機挖坑,唔,要是她做到了,要向洛嵐提出什麼條件好呢?
月淺曦毫不懷疑自己會不會輸掉,她既然敢說,就有做到的覺悟。
這世上從來隻有不敢去做的事,沒有人做不到的!
“本尊為何要答應你?”炎洛嵐涼聲反問,語氣裏帶著些許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