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出心理問題的幾率,是普通警察的二十倍還多。
聽說西方一些國家的法醫,都必須要配備自己的心理醫生,因為經常接觸到慘人凶殺犯遺留下的遺體,光是解刨遺體,就能察覺到殺人犯的殺人時的心情,因而換上心理疾病的幾率非常之高。
秦小嵐醫生的表現也多少有些類似,她麵容陰鬱,不僅僅是因為每天熬夜,也因為她的心情受到屍體的影響。
但是她強忍著不願意表現出來,所以說話就會顯得不近人情,或者毒蛇一些。
“你都跟秦小嵐醫生談了什麼?”在這件事上,婉君像是在審問我一樣。
因為也沒什麼好隱藏的,我將秦小嵐醫生剛才跟我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的跟婉君重複了一遍。
卻不知為何,她眉毛高挑一下道:“我倒覺得她是個很不錯的人,下回要不要請她吃頓飯好好聊聊?”
這就不是我關心的事情了。
我拍拍手裏的檔案道:“這件案子,我又有了一條新的調查思路。”
“哦?是隊長的話起作用了嗎?”
“姑且算是吧,我記得以前的案卷中有提到,賀文雲忍耐殺人的時間,最長一次是十天,最短是三天,如果不能盡快將他找出來,他還會繼續犯案的。就算是為了老劉,他就是逃到地獄,我也要從地獄把他給揪出來。”
“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他不是剛殺害了老劉嗎?”
“不一樣。”我搖搖頭。
亞馬遜的蟒蛇吞掉一頭野豬,可以半個月不再進食,但是不代表它中途不會殺人。
老劉雖然是被賀文雲殺死的,雖然他的死法也一樣殘忍,但是賀文雲的殺人欲望並沒有在老劉身上完全釋放出來。
比起先刨掘出來的屍體,老劉死前遭受的折磨,少太多了。
“可目前我們還是沒有任何線索,不知道他逃向哪裏,也不知道他下一個動手的目標。”
“線索是有的。而且我也不認為賀文雲會離開省城。”
如果要逃離省城,賀文雲有的是機會,他逃獄後,明明可以多的遠遠的,可最後他還是出現在了省城。
因為賀文雲很喜歡平凡的城市生活。他以前在殯儀館打工時便是如此,除了要定期殺人之外,他的其他愛好和生活習慣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舍不得這座城市,也不願意離開這座城市。
不然,他也不會留那段錄音給我。
“線索?我們真的有嗎?”婉君翻看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卷宗:“賀文雲的卷宗我已經來來回回看過二十遍以上了,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是一個無父無母,唯有一個伯父,伯父還死了的無牽無掛的人。
案發現場未留下線索,樣貌又普通到常人無法記住,罪犯畫像師努力了一整天,也沒能畫出賀文雲的麵部畫像。
當然也可以用監獄裏的照片下發通緝令,但賀文雲樣子變化太大,能直接騙過和他有過接觸的我,當然也會騙過其他看到通緝令照片的人。
為了避免大家對他的樣子產生完全錯誤的印象,從而誤判賀文雲本人,這將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我不是說過嗎?賀文雲帶著一壇他伯父的骨灰。”
“骨灰?總不能讓警察在各處設卡,搜查帶骨灰罐的人吧?”婉君表示不解:“再者說,他出門的時候,總不會老抱著骨灰壇子吧。”
的確,這裏所說的隨身攜帶,是他不論去哪,骨灰都一定會帶著,但不代表能藉此排查他的所在地。
我想的辦法和骨灰有關,但卻不需要拿到賀文雲手上的那壇骨灰。
“跟我一起去十字路口公園吧,路上我在告訴你要做什麼。”
“怎麼神神秘秘的。”婉君不解道。
“並不是我想搞得神神秘秘的,而是這辦法我還做不來,得找樂樂。”
婉君和樂樂見過,她隻知道樂樂借住在我家,並且和阿雪一樣屬於“異能人士”,但並不清楚樂樂的本事。
“不管你做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這樣一想,婉君也就釋懷了,緊跟著我離開警局。
我依然無法在警局的那些警官麵前抬起頭,離開警局時的樣子,與其說是意氣風發,倒不如說是灰溜溜離開的。
我其實也注意到其他人看婉君的表情,或許是因為我的關係,再加上婉君跟西城分局的人關係本身並不好。
那些人看婉君的表情,也充斥著嫌棄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