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靜安尼師不是癡迷於找到地圖,而是先弄清楚地圖是什麼,或許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靜安尼師父親的確死於劫匪之手,劫匪卻也被警方抓獲了,當年劫匪做的事情,並沒有成為曆史中的塵埃,反倒是一樁樁一件件的都吐露了出來。
如果從網絡上進行找尋,靜安尼師一家遭遇土匪滅門的事件,還能找到不少當時的報道,自然也包括了丟失的羊皮地圖。
那是一份老城牆結構圖。
按照當年省城的規劃,老城牆將向東區平原方向完整遷移一段。為了保持遷移城牆的完整性,就需要一個專業人才進行詳細繪製。
這個專業人才,便是靜安尼師的父親。
沒有羊皮結構圖,城牆的遷移就無從說起,整個工程全係於一張羊皮圖紙上,說這張羊皮圖紙價值百噸黃金並不過分。
但是在靜安尼師一家出事之後,羊皮圖紙丟失。省政府為了跟上改革進度,隻能放棄保留老城牆的計劃,最重直接將城牆拆除,並沒有進行後續的複原工作。
羊皮圖紙從那時起也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我的解釋,不知道靜安尼師聽見去了多少。
但是我能從她低垂的雙眼中看到疑惑、驚恐、不甘,甚至是瘋癲。
“既然它一文不值,為什麼豬二還能找到買家?還有人出價二十萬?那可是從他口中聽來的,我竊聽來的!”
“因為.......三十幾年前的拆除工作,隻將城牆能看見的部分拆掉了,其實城牆埋在地上的還有一部分工事,不僅沒有拆除,甚至都沒人發現。”
技術是在飛速提升的,現在的技術自是三十年前的工人無法比擬的。
當年拆除城牆,隻能人工強拆配合推土車將牆下夷平,城牆下的工事也就自此被掩埋在了土地之中。
此後因為地質原因,省城的發展方向全麵偏離最早的計劃,被拆除的老城牆一段也沒有成為住宅用地,所以未被挖掘出的城牆地下工事,也就成了一個隱藏幾十年的秘密。
我不知道豬二將羊皮拿給了誰,那人對曆史遺跡一定頗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城牆地下還有未挖掘出的一段。
羊皮的二十萬價值,也就在此。
可是那一段地下工事,卻在今天早上已被特警引爆了埋藏了近百年的黑火藥炸毀,羊皮圖紙僅剩的為一種價值也沒了。
當我把這一切說出來後,靜安尼師臉上麵部表情隻有眉頭時緊時舒。
任何一個經曆了她所經曆一切的人,在此時此刻都會崩潰,靜安尼師也不例外。
“那我是為了什麼?”靜安尼師突然抬頭看向我:“你告訴我,我這十幾年是為了什麼?”
“佛語說,世間萬事皆有因果。”我指著一旁的佛像道:“你想尋求一個解脫,雖然最後解脫的方式和你所想的不一樣,但現在你真的解脫了。”
就算是溺死自己的孩子,也是故意殺人罪,再加上她殺害陳娃子。身背數罪,最後量刑恐怕是十五年以上甚至是無期徒刑。
但是進監獄贖罪,對靜安尼師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她不用再考慮將來,也不用再被自己的過去束縛。
我轉身準備出門,臨走留下一句:“宜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會把她交給李雲崗的。”
“......”靜安尼師沒有說話,我卻清楚的聽到一聲磕頭的聲音。
靜安尼師的舉動也默認了我之前的猜測,宜清和宜風根本是一對孿生姐妹,她們的父親都是李雲崗。
在正殿等了一會,婉君也從李雲崗回來,看她表情似是有事。
我接觸李雲崗也不過是今天半天的時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敢打保票。
從他願意為了死去的宜風恨殺靜安尼師這點,可以看出他是真正在乎自己女兒的,隻是礙於他和靜安尼師的關係,一直無法和宜風相認。
我可以保證宜清一定是他的女兒,隻要他肯做親子鑒定,打消自己心裏的疑問。
最怕的是他不做。
我趕忙迎上去:“你跟李雲崗都談過了?”
“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也說了一部分。”
婉君認為不能說的部分,應該就是靜安尼師的身世吧。
靜安尼師前半生的經曆,可以說是曆經坎坷,很容易讓真正關心她的人為之心疼。
婉君在李雲崗麵前解開靜安尼師的上吧,是她的策略。
“他同一做親子鑒定嗎?”
然而婉君搖頭了。
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那隻能找個願意收留宜清的福利院了,不知道她能在福利院裏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