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動物最顯著的區別,是人有一套奇怪的道德標準。
同樣是殺害同類,有的人被被定義為邪惡,有的人卻被定義為正義。
正義與邪惡在,不過是在道德衡量下得出的兩個答案,然而這種答案真的正確嗎?
被關在透明箱子裏的梅芊,看著對麵兩座鐵處女中的一人一獸,正在猶豫該按下哪個按鈕。
如果拋去同類關係,這一人一獸的生存權利,完全握在他的手中。
但是梅芊的猶豫,並不是建立在主持人剛才那一番介紹之上,他擔心的是這道簡單的選擇題背後,有沒有別的陷阱。
我用餘光看館長的動作,他原地站著,很有耐心的等著最後的結果。
即便他帶著麵具,我也能從他麵具下露出的上翹嘴角,看出他期待著什麼。
期待梅芊做出和我預測相反的選擇嗎?
我認為幾率微乎其微,即便我不了解梅芊,但是我了解人。
如果兩個鐵處女內被捆縛的都是人,那麼道德準則就會讓梅芊的選擇變得難以猜測。
可是當眼前是一獸一人時,那麼他的選擇絕不會因為主持人剛才那幾句話而有所猶豫。
換個角度想,如果手握一把刀,麵前捆著一隻雞和一個人。這隻雞剛剛成年,一輩子隻吃過青蟲和飼料,還時不時的為主人下蛋,另一邊則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那麼拿刀的主人,會為了一隻善良的雞而選擇殺掉一個邪惡的人嗎?
當然不會。
同樣的,在梅芊眼中,那隻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吞骨獸,無非是比雞長的醜陋和可怕一些,本質上並不區別。
也就在此時,主持人注意到梅芊已經做出選擇,開始渲染氣氛:“經過漫長的抉擇,終於!終於75號要做出他的選擇,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一方是外形可怕,卻從未做過惡事的妖獸。另一方則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狂徒,75號麵前的控製器,決定著兩者的命運。”
也就在主持人話音落下的瞬間,梅芊咬牙閉眼,抬手猛拍在左邊的按鈕之上。
我不知道吞骨獸是否有智力,在梅芊按下按鈕的瞬間,它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結局。
按鈕被按下之後,很快聽到響徹滿場的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我想這聲音並不是鐵處女本身發出的,而是故意製作出來的音效,配合鐵處女慢慢關閉的動作,顯得魄力十足。
鐵處女這種源自於法國的可怕刑具,外形隻是一個鐵鑄造的女人形象,整個鐵像一分為二。一麵平平展展,有扣鎖犯人的鎖具。以鐵處女上鎖具的強度,還不至於將吞骨獸完全固定住,所以左側的鐵處女上還有特別加強的鎖具,牢牢鎖住吞骨獸。至於鐵處女的另一側,則是布滿寸長的鋼釘。
耳聽得機械運轉的聲音,左側的鐵處女還是慢慢的閉合。
總然吞骨獸後知後覺,此時卻已經明白自己接下來將麵對的命運。所以它嚎叫著,詭異的聲音穿透透明箱子,在場內傳播。
它的聲音是恐懼還是憤怒,誰也聽不出來,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它奮力卻又無濟於事的掙紮。
很快,兩麵鐵處女完全閉合。
淡紅色的血液從鐵處女的夾縫中流出,這是明顯與人類不同的血液顏色。
眼看自己身旁的妖獸被行刑,右側的廊環殺人魔也終於掙脫封住嘴巴的布條。
“媽的!媽的!媽的!”他叫罵著:“竟然把老子的命交在這種人手上,老子差點就變得個那它一樣了!”
不得不說,這位廊環殺人魔的舉止,很讓我失望。
大多數能逃過警察追蹤的連環殺人犯,大多是彬彬有禮的知識分子形象。也隻有這種形象,才和能與警察周旋的高智商殺人犯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然而廊環殺人魔隻是一個惡徒,太過普通。他竟然能逃過警察的追捕這麼久,我現在覺得更多是靠運氣,也許他一早就被送到不為人知的地下工程,這才能潛逃這麼長時間。
“我,我選擇完了。”梅芊後退一步,舉起自己的手。
隨著他腳步後退離開,左側的鐵處女也開始慢慢打開。
現實一灘粉色的血液像潮湧一般流出,緊接著顯露的是吞骨獸渾身被洞穿的身體。
記載它的確實是神話,但它實際上依舊是一種生物,受到如此強烈的創傷,即便它的身體比人類強健,也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鐵處女內麵鎖掛的,正是已完全失去生命跡象的吞骨獸。
如果鐵處女內受刑的是人,或許不會一下子致命。法國製造的鐵處女,並不是死刑刑罰,而是肉刑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