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發痛的額際,忽然想起自己是為的什麼昏迷,呆了呆問道:“那日我昏迷後,竹九和七業如何了?他找到她了麼?”
遼歟轉過身看我:“我沒去看。”
我愣了一下:“什麼叫沒去看?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要去救竹九的啊,不然她又被捉走,我這麼多功夫不是白做了?”
白瓷的茶杯有日光照下,泛出白色的暈,修長的手執起深褐色的茶壺徐徐滿了一杯茶水,淺淺啜了一口茶,繼而緩緩道:“沒那閑空。”
“呃,什麼意思?”我迷茫的問道。
“你若那日不是非要執意行事,我如何為照顧你而無暇分身。”
我聽的一臉懊惱,想來那日我昏迷後,遼歟不放心。若是草草將我放在一處,有恐那幫歹徒行事對我不利。如果要帶我著,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是個累贅。心裏想想很是頹廢,不甘心這樣一大好的機緣,就此錯過。拉起被子將頭捂住,長長嗷嚎一聲。
被子外麵卻不鹹不淡的飄來遼歟的聲音:“我抱你下山時,順道折身去了趟鬆雨亭。”抬起頭看了看天色,又道:“這個點,外麵依然毫無動靜,想來,他們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鬆雨亭,是隨行的護衛軍紮兵之地。
忽然想起,竹九失蹤後,鄭國公下令全城搜索。鄭國的士兵們,不管有事沒事的,全部放下手頭事,都湊熱鬧似的參加入了搜找小分隊中。經常吃飯吃到一半,有人進來搜一下,睡覺睡到一半,進來搜一下;有時候連茅坑也不放過,可見這事當時鬧的動靜有多大。
被遼歟這麼一提,我猛的拉下被,豎耳聽了半晌,果真外麵沒有任何動靜。心中大喜,想來他們二人應該是脫險了。
下床及上鞋子,歡歡喜喜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翻手又為遼歟滿上,道:“大恩不言謝,來,英雄我就以茶代酒了,幹。”
我將茶又一飲而下,而後舒服的呼出一口氣。抬頭瞧見遼歟手中的茶沒喝,我問他:“你還再為前日裏的事生氣?”
他聞言淡淡一笑,卻不置可否。
我呶呶嘴,小聲自語道:“做人做到這樣睚眥必報,真是世間少有。”
耳邊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說的什麼?”
我打著哈哈,將此事一筆帶過。
後來為了確定竹九沒有被綁走,我和遼歟又去了一趟宮中。
月朦朧,鳥朦朧,春樹棲了枝葉,蔫在宮中的日頭之上,將月影扯得斑斕。空中銀月如霜。
我和遼歟到達宮裏時,正好瞧見七業也在。心想他應該是來找竹九的,但皇宮中有規定,過亥時所有男眷不得入後宮。想是皇帝也怕,後宮中的女子奈不住長夜寂寞,一個不小心就帶上了綠帽子,還摘都摘不掉。但他又豈會知道,紅杏要是真心想出牆,一個宮禁又怎麼能撲滅這股躁動的熊熊欲,火。
眼瞅著七業小心避開重重禁軍,心內正在疑惑,耳聽得遼歟低語道:“若是不知道,何不過去探個究竟。”
我還未來得及發表意見,遼歟以小心的摟過我,掠過春樹枝頭,飛身前往竹九的住處,寧尭殿。